刘太师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狠狠道:“黄口小儿,敢在我面前装出仁义道德,真当老夫是无能为力了吗?只要飍林王还在,老夫就有争的资本,呵呵哈哈。”
一阵阴笑让听到的人无不毛骨悚然。
随着太子协助皇上处理朝政,大臣们对这个一直神秘的海陵王有了进一步的认识,睿智、宽和、仁义,真真是一国储君的优秀品质都集于一身。
一时间朝臣们家中有女儿的世家便开始蠢蠢欲动,酝酿着怎么把女儿送到太子身边。
随着巩固国之根本请太子立妃的奏折越来越多,太子只是笑笑,一律留中不发。
武帝忍不住问:“皇儿难道还惦记着那个陆家小姐?”
太子恭敬地回答:“回父皇,儿臣是在等,等她愿意。”
“哎,终究是朕的失误,不必等她愿意,这个恶人还是父皇来做吧,朕即刻下旨封她为太子妃,皇儿也不必困扰了。”
“父皇!”
太子跪地恳求道:“父皇息怒,儿臣不想这样,儿臣——”
“傻孩子,你将来是大齐的天子,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什么样的女子有资格让你等?”
“父皇,儿臣等的不是时机,而是她的心意,后宫毕竟不比普通人家,她心地纯良,睿智豁达,儿臣很怕有朝一日她进宫之后变了,变成刘氏那样的人,试问哪一个女子是生来就蛇蝎心肠的,如果她没有做好准备做这样一个改变,或者是她害怕面对一个这样的处境,那么就不是儿臣真正需要的人。
儿臣心里喜欢她,是真的喜欢,但是儿臣不愿意因为喜欢她就勉强她,儿臣愚昧,只想让喜欢的人有自己的幸福,过想要的生活,儿臣无用,请父皇责罚。”说完俯首跪地扣头。
武帝扶起他,然后缓缓转身离开,望着他有些微微弯曲的身体,近来似乎更加消瘦的身影,萧昭文第一次感觉到他的父皇老了。他也知道自己的话让父皇想起了母后,内心不是不疼的。
回到东宫,对着那盆“阳春流光”痴痴发呆。夏宝和春宝互相对视了一眼,用眼睛互相询问:“自太子回来后,这是第几次这样看这盆兰花了?”然后又齐齐摇头,静静退出去。
唐川办完皇上的差事才回到忠义侯府,直接去了唐夫人的榕溪院,唐夫人看着儿子回来,黑了,瘦了,也高了,拉着儿子的手眼泪就掉了下来,半天竟然说不出话来,一旁的唐侯爷也是神色激动。
唐川跪地磕头,唐夫人赶忙把他扶起来,又是从上到下从头到脚地仔细看了一番。末了才开始问生活上的琐事,唐川耐心地一一回答,直到她问起陆荞,唐川脸上露出赧色,唐夫人却笑着说: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害羞的,此去多得陆大人一家照顾,哪日派个人去送些好礼,权当是咱们家的一番谢意。”
唐川答:“儿子不孝,不能膝前尽孝心,还叫母亲操心。”
唐夫人摇头说:“傻孩子,母亲愿意操心,只是怕再操心也不得多长时间了,等陆家小姐过了门,就是想操心也不行喽,不过母亲高兴,这次你回来就不回晋州了吧,不如就把婚事办了,先定好日子,等她及笄后就拜堂成亲。”说完抿着嘴乐。
唐川想着陆荞叮嘱的话和三年之约,不知该怎样拒绝母亲的提议,唐侯爷摆手喝退了屋内闲杂人等,开了口,压低声音道:“夫人,川儿婚事还是等一等吧,不急的,眼下刚立太子,皇上龙体——毕竟陆小姐年纪也小,等上个一两年应该是没关系的,川儿正在为皇上办事,得了圣上赏识最重要,眼下不是最好的时机。”
唐夫人不同意这种看法,道:“男儿先成家后立业,川儿已经不小了,这样下去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
唐侯爷知道夫人少有这样反对自己的时候,只有在儿子的事情上才会犯糊涂,也不多说,对着唐川说:“你跟我到书房来,为父有话要问你。”说完起身离开。
唐川给母亲行礼,唐夫人确实不撒手,直说:“川儿,听母亲的话,既然你父亲说婚事等一等,也可,不过母亲给你安排几个房里人,你毕竟年纪不小了,总这样可不行。”看母亲语气坚决,一时间唐川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先告退,去了书房同父亲说话。
进得书房,看到父亲已经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神情严肃,遂上前跪地磕头,道:“儿子不孝,让父亲担心了,请父亲责罚,儿子怨言。”
唐侯爷思忖了一会,道:“为父知道你是为皇上办事的,当年你执意学武时,皇上嘱大内高手教授与你,我便知道会有今日种种,既是如此,你起来回话吧,只说你的婚事与太子有个干系?
你们去了晋州,可是京城里却传出飍林王与海陵王都属意陆家小姐,并且陆显的事情隐隐与此有莫大关系,我知道这毕竟也是刘太师一党制造的谣言要毁了陆小姐的名声,可是空穴来风未必无意。”
唐川起来,站着回话,把飍林王如何构陷陆显的事情说了,对于太子属意陆荞一事也提了提,唐侯爷久在朝堂如何不明白其中深意,叹道:“不如——不如就——”
唐川连忙打断他的话说:“父亲,儿子不愿,儿子与陆家小姐是情投意合,儿子也不能因为任何原因放弃这门婚事。”
唐侯爷赌气道:“左不过是个女人,他父亲如今远离京城贬官晋州,所得的也不过是个虚职,她纵然好,可是京城中什么模样、什么家世的女子没有,何必非她不可。
你母亲担心的对,你还是早些成亲吧。再说眼下两家不过是下了小定,知道的人也就是咱们家里的人,于外边也不会影响她的声誉,再说如果她真成了太子的人,又有谁有胆子翻出今日旧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