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这偷懒会,要知道这几天宋氏老是找她的错处,看她不顺眼她知道,可是不是眼不见心不烦吗?为何老是到她面前晃一圈,趾高气昂的样子,倒像是一只争强好胜的公鸡。好歹是四十多岁的人了,穿金戴银这没错,可是尽是把值钱的东西往自己身上揽,这还没到圣诞节呢。
“哟,我倒是谁呢,原来是二公子娶的新媳妇啊,这新婚燕尔的怎么不见二公子呢?”雪姨娘一身素衣,虽年老色衰,但还残留着几分清秀,只是脸上的嘲讽之气破坏了那几分气韵,尤其是薄唇紧抿,看起来十分不好相处。
雪姨娘在林老爷在世时,是除了宋氏之外第二得宠之人,因为温柔小意让林老爷看重几分,而且私下与宋氏是水火不容。但宋氏得宠,处处被压在下风。如今林老爷一死,又无留下子嗣,各处不如意让原本刻意掩饰的尖酸刻薄显露出来。现在林大少爷当家,对宋氏不喜,雪姨娘对宋氏的不满便浮于表面,不管不顾,有恃无恐。
阿阳正要发作,很快被萧宁拦了下来,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不紧不慢地说道:“雪姨娘,男儿志在四方,作为妻子的怎可如此束缚与他?难道雪姨娘在公公在世时也是如此?”
这话轻飘飘的,立马让得意洋洋的雪姨娘面色发青,气急败坏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小贱人是故意的!明知道她是作为妾室不过是通房丫鬟提上去的,又因为被人陷害流产,因老爷怜惜才抬了位,这是暗示她身份卑微!
萧宁桃花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在林府几日,阿阳靠着她的交际能力摸清了府中的许多事情,后宅之事向来腌脏的很。嫉妒争宠之事频频上演,上演了一出出宫心计。连富贵人家都如此,何况是危机四伏的后宫。
所幸没穿到官宦宫廷之中,不然啊哪能偷得浮日半日闲?这林老爷妻妾成群,连她的夫君还有通房丫鬟,但林家主身旁无一妻妾,怎么也说不通。不过跟在林炎身旁的大多是英俊帅气的男子,这是不是说他的性向是男子?
想到这,嘴角勾起一丝恶意,她要不要投其所好,找几个美男子送过去?
正在书房里处理正事的林炎不知为何后背一凉,手中的动作一滞,想着这暑气是自己想岔了,又继续自己的工作。
雪姨娘以为萧宁看不起自己,面色铁青,“你不过是萧家的庶女,能嫁给林家二公子当嫡妻,已经是祖上积德!你那婆婆看你顺眼,连你夫君都对你不屑于顾,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叫嚣?好歹我也是你长辈,林家就是这样叫女的?”
萧宁好笑道:“雪姨娘,你只不过是一个妾室,认真了那便只是比奴婢高一等,我在怎么身份低微,却也是林府中正而八经的林二少夫人。我婆婆再不济也是被抬了位,夫君也是嫡子,说来不好听点话,我这二少夫人的身份论起来,雪姨娘还要向我行礼呢。不过,婆婆说了,这府中上下要有规矩,尤其是平日里与她交往密切的雪姨娘。只是我想着,到底是公公的妻妾,年纪大了,还是算了。为难一个老人家也不是我一个刚出阁的新妇所能做的。”
不管是多少岁的女子,都见不得有人说来,这把年龄摆在门前,无疑是挖住雪姨娘的心窝,差点气得半死。半天指责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萧宁不管这么多,她可不是逆来顺受之人,再则,林府不是婆婆当家,想拿捏她,那也要靠本事。既然这亲事双方都不愿意,那么这说明是林炎做的主,既然他把她招来,以她坏的名声,当然有所打算。反正应该九不离十的给宋氏添堵的。打狗还要看主人,想必宋氏能哄得林老爷成为正室,那这点应该料想到到。
“二夫人,你怎么可以这样说雪姨娘?”说话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长相柔弱的少女,一身白衣纱裙,梳着灵蛇髻,头上戴着金步摇,身姿纤细,有弱柳扶风之风流。此时一脸不赞同地说道,眼中的认真,让人感觉到青春无垢,清澈见底,一见美好。身旁站着一个年岁相仿的红衣少女,神态骄傲,面上的轻蔑之色,让人不喜。两者相见,白衣女子更能吸住众人的目光。
萧宁没想到只不过小憩一会,就遇上后宅明争暗斗之事,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这白衣女子说起来是林炎的远方表妹苏婉,听说性子温柔单纯善良,而红衣女子却是陪同苏婉来府中做客的女伴童瑶。两人性子南辕北辙,但有一点却是通性,那便是都想成为林府的女主人。这私底下的小心思估计是打的啪啪响。
“原来是苏婉表妹和童瑶小姐,这府中之事,你们可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外人啊当不得真。表妹也知道大哥平日里最注重尊卑礼仪之事,雪姨娘在府中多年,嫡庶主仆高低贵贱之间的区别,自然比我清楚。
这指着鼻子骂二公子的明媒正娶的夫人,不是在打林府的颜面吗?要知道林家家大业大,秉的是规矩,这等乡野村妇的鲁莽行为真是让两位看笑话了。我想大哥知道了,少不得几顿责骂,但大哥是做大事之人,若是这等小事劳烦于他,真是太不应该了。我听说表妹一向善解人意,大哥想必也这样认为。”
苏婉一听,面色一僵,刚要替雪姨娘解围的心彻底凉了下来。如春水一般的眼眸中闪过一道暗芒,心中更是对萧宁警惕起来。瞟了眼姿态悠扬的萧宁,虽然说这二表哥的夫人倒不是传言中那般不堪,反正句句诛心,心思澄澈的让人可怕,尤其是对方那双清明似笑非笑的眼眸,似乎能把整个人看透般。不过,就算这样又如何,也不得宠,摆脱不了下堂妇的命运。想到这,刚起的怯弱之心消失不见,心中充满了讥讽。
萧宁说的不错,大表哥向来对女子不加以令色,更是厌恶女子后宅的那一套,若是要大表哥高看一眼,便是要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势和能力,这样才能得大表哥的眼。
“二表嫂,你说的是,婉儿受教了。”
雪姨娘没想到萧宁的一番话居然让交往不差的苏婉也站到她这边,知道自己在站在这里也不过是让人看笑话,只能气得拂袖而去。临走前,狠狠地挖了萧宁一眼。
萧宁对对方眼中的恨意满不在乎地抬了一眼,这什么的招仇恨值系数太高了,过几日她还是去青山寺拜拜佛吧,不然说不定这些人半夜扎小人呢。
萧宁虽然对白莲花小白花一番做派有些腻味,但若是功夫到家的话,倒是乐意配合一二。
想着起身招呼两人坐于凉亭之中,让下人准备一些茶点。
“表妹,在府中可住的习惯?”
苏婉惊诧于对方一改之前的咄咄逼人,此刻显得温和大方,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和怀疑,很快笑着应道:“多谢二表嫂关心,婉儿之前在府中常来,早已习惯了。”
一旁的童瑶一听,面上露出嫉恨的表情,苏婉得意于表现自己的特殊,看得萧宁心中很是兴味。这二女争一夫的戏码还真是上演的及时,只是她奇怪以她试探苏婉的能力来言,这苏婉不可能不知道童瑶同样钦慕于林炎。既然如此,还搅在一起当亲姐妹一样相处,是做戏呢?还是有其他目的?不过,这些跟她没多大关系,她只要保证不殃及池鱼就行。
萧宁微微一笑,羊脂玉般的光泽的纤手扶上左侧的胎记,眼中充满了艳羡,“表妹越看越漂亮的紧,性子又好,如同淤泥而不染的白莲,清丽脱俗,又如岸上扶柳,身姿翩然。”说完,暗自神伤,“夫君不得喜是我自己的错,但表妹这番动人美貌,将来说不定能成为一家子。表妹就别跟二表嫂生份了。”
苏婉一听,面色羞红。她爱慕林炎是一回事,但被人戳穿还如此一般恭维,是为女子多少有虚荣之心,得到最大的满足。尤其是跟自己各方面比不上,但在利益上没有冲突,说不定是一大助力的表嫂,原本戒备疏远的心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嫂子真是说笑了。”苏婉这番女儿作态,更加楚楚动人,可惜无人欣赏。
瞧!这叫的名称都变了,倒是说明了结交之意,正中萧宁下怀。
萧宁素来投桃报李,语气亲昵道,“婉儿,听说这几日城中举办花灯节,里面的乐子多不甚数,参加的可有不少青年才俊。去年大姐大放光彩,但今年有了婉儿,想必尤甚昨日。”
“嫂子这是夸我没边际了?”苏婉一脸嗔怪,眼中的志在必得不容忽视啊。
“听说童小姐才貌双全,想来也不会差。”
萧宁突如其来的一句让当壁花已久的童瑶面色难看,气恼道:“什么意思?难道我就那么差?比不上苏婉?”
苏婉知道童瑶的脾气,可是这话让她下不了台,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对她不满吗?还是说她可怜对方对大表哥一番痴心妄想,让她待在林府之中,有了旁的心思?
想到这,看着童瑶的面色不善,很快又变得一脸受伤,示弱道:“瑶儿,我不知道你是这样想我的?我们一直是好姐妹,互相谦让,你能告诉我我哪里做的不好?难道是让你陪我到表哥家,心中不适?若是如此,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