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后迟迟未来,她等的有些着急,就偷偷探头进去看,但几次都没看见她,殿内就几个小宫女也没旁人,岍苡觉得无聊,伸出脚踢踏着步子,她看着自己那一双鸳鸯绣的绣鞋,鸳鸯戏水绣的栩栩如生,她看着看着就入了神。
殿中焚着很好闻的香,在苗疆没有焚香的习惯,岍苡觉得新奇便偏过头去看那香炉,香炉中轻轻扬扬的飘出几缕白烟,烟中散发着阵阵幽香……
“此香名为凝神香,最能戒除焦虑,让人安心凝神。”南后从偏殿踏出,看岍苡对那香饶有兴致的模样,开口又道:“你可觉得心静了不少?”
岍苡闻言立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大概是南后突然一说话让岍苡有些猝不及防,岍苡紧张兮兮的站在那儿点点头。
哦,岍苡明白了,南后让人来找她却将她晾在一旁,又特意焚了凝神香,意在磨她性子,让她学着沉住气,戒骄戒躁……
南后见她神色拘谨,脸色稍稍缓和了些,对着一旁的小宫女使了一个眼色,那宫女恭恭敬敬的下去了,须臾那宫女端了一个托盘上来,那托盘上装了一块白布。
岍苡看着那白布脸色通红。南后将那白布摊开,白布上有一点殷红,岍苡看着那白布大惊失色,不可能啊,阿……阿顼他昨晚走后就没有回来,这元帕怎么可能……?
南后自嘲般的笑了笑,幽然说道:“枉阿顼聪明一世,居然做出这等自欺欺人之事!以为元帕上一点血渍就能瞒天过海?是他太天真还是我太糊涂?”
她说着说着就提高音量,岍苡被她这么一吼吓得跪了下来,她好像真的做错了,她记得上次在西宫见南后时,她躲在阿顼身后,南后还温和的和她说话,完全不同于今日的决然凌厉。
她突然就想到阿顼,她以为他不理她了,原来他还为了她欺骗南后,他明明在生她的气,怎么还为她着想?她想着鼻尖酸涩的不行,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她强自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南后靠着杭丝坐垫长叹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说了句:“请你对阿顼上点心。那么,今日种种也当不曾发生过。”
南后的话说的很轻,语气中隐藏着太多情绪,有伤感,有痛心,甚至还带着一丝乞求。岍苡听着觉得有些意外,在她的印象里,南后不是威严就是高高在上的,也曾见过她温和慈爱的时候,却真是没有见过这般无望。而且她在求她,求她对阿顼好一点……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南后自顾自的说道:“阿顼大婚本宫原先在西宫为他修了一处殿宇,却没想到他肯重入海棠苑。”说完南后摇摇头,摆手让岍苡回去。
岍苡却想即刻见到阿顼。
岍苡跑出未央宫,朝起明媚的阳光刹时变成乌云密布,看这天估摸着要下大雨了,岍苡连忙往西宫跑去。
途径御花园的时候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而今是十月份,天气已经有些冷了,这场雨来势汹汹,打在她的身上浸透了她的衣襟,岍苡连忙跑到凉亭中躲雨。
大风呼哧哧的刮着,加上她衣襟全部湿透,这凉风吹着她,那种冰凉就显得格外刺骨,岍苡跺着脚,试图让自己暖和一点,好像还是不怎么管用,她天生体寒,一点点寒意她就冷的不行,而今天这种时候,青柯是不准跟随的,看这雨的架势,一时半会儿又不会停。
这凉亭四面透风,岍苡走到柱子旁靠着柱子蜷缩着身子,她看着连绵的大雨,睡意渐深,她这嗜睡的毛病总也不能好……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有人蹲在她的身前,对着她晃了晃手,那人似乎叹了一口气,后来岍苡便感觉到身体一阵腾空,岍苡猛然惊醒,她睁眼时看到那人的侧颜,这张脸她太熟悉了……
岍苡看着心中就涩的慌,她挣扎着从他怀中跳下来,即墨初阳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岍苡觉得他的眼神太过陌生,上次就这样觉得了,而今她真的怀疑她是不是认错人了……
“你……是谁?”岍苡走到他身前问他。
即墨初阳见她衣襟已经湿透,她玲珑有致的曲线在他身前展露无疑,刚才他就想回避,偏偏她还要走到他身前来。
即墨初阳轻咳一声,说道:“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语气还是冷漠疏离,岍苡觉得心里堵的慌,感觉在这里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他们就各自尴尬的站在凉亭里,随即有一个穿着褐布直缀的男子撑着伞向他们走来。
那人见即墨初阳和岍苡两人在,微微诧异了一下,又恭敬的对即墨初阳说道:“殿下,曹大人请您过去。”
岍苡听见那人喊他“殿下”,瞪大了眼睛,在南国只有皇子才能被称呼殿下,他……不是她的太傅哥哥苏慕,而是南国的皇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