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人有观星瞳,一眼便看出哥哥我的不凡?
胖子又找着机会暗暗自我表扬了一番,然后饶有兴致地从上到下好好打量起了满天星。
粗麻布的褂子洗得干干净净的,没有一处补丁,除了领口上的那颗纽扣,其余的都仔仔细细地扣得整齐;人有些瘦削,可小寸头下的眼神炯炯、极为干净。
这就够了。
“我要买座宅子,偏僻点儿、干净点儿的,能找着不?”
“不用找,都在小的这儿呢!”
满天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些兴奋了。
终于搭上了位术士大人——尽管这位大人看起来有些……搜肠刮肚之后,满天星终于从说书人的说辞里找出了一个应该很含蓄的词语:不修边幅。
拉着初五上了车,胖子忽然起了些捉弄的心思:
“满天星啊,咱们还挺有缘。”
满天星更高兴了:
“能替大人做事儿,这是小的的福分。”
“昨晚哥哥我第一次坐马车,就遇上杀人灭口的好事儿;要是今天咱们再遇上些什么拦路打劫的,就是真有缘了……哥哥便让你长随怎么样?”
“大人您挺幽默……”
满天星干咳了两声,您这话我怎么接?
再说了,在望乡港里,怎么可能有拦路打劫的?
就在这时,满天星恍惚觉得整条街道都变得有些安静了。
因为,几百步外街口拥挤的马车,全都自自觉觉地靠边儿停了下来。只见车里的矜贵人物、术士大人们全都匆匆忙忙地跳下了车,然后异常恭敬地站在街边儿:
“陶先生好!”
这是自觉层次太低的,只能遥遥问个好。
“陶先生您老安好,气色依旧啊”
这大约是有幸见过陶先生面的,稍稍上前两步得意万分。
陶先生?
我居然看见了陶先生?
正当满天星觉得今天运气实在有些逆天的时候,老人却径直朝着他走了过来。
老人的步子迈得不大,速度也有些缓慢。不过刚见他迈了两步,便已经走过了几百步之长的大街,来到了满天星的马车面前。
“唏律律……”
满天星吓得五佛出世,六魂升天……死死地勒住了缰绳,那两匹独角马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勒的,齐齐扬起前蹄,在原地打了个转。
差点儿把北辰和初五给甩出了车厢。
这时,满天星才看清,‘陶先生’其实还是和普通老人一样啊,有些微微佝偻、一副农夫打扮,右手拿着把花锄,左手上还沾着些新翻出来的泥土,却是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车上可是个带着小丫头的胖子?”
满天星惊得、喜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得像啄木鸟一样死死地点着头。
“找我的?”
被猛地一下颠得有些七晕八素的,胖子有些生气了。也不下车,只从车门里伸了个脑袋出来,恶狠狠地问到。
于是,陶先生便看见了他脖子上坠着的那三颗兽齿。
陶先生眯着眼睛,所以胖子并未注意到老人眼神里刹那间闪过的、由了然、明悟、欣喜、怀念、疑问等各种情绪杂糅成的浑浊。
“车里还有其他胖子?”
“没有了。”
胖子很老实地回答到。
“那找的自然是你,快些从车上下来,让老夫揍上一顿!”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