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允晏来接我吃饭,看到他车后座上精心打扮艳丽的吴千贤时,我的心情像是覆了霜雪,可又装的什么想法都没有,笑笑地说:“我是不是当电灯泡了?”
“是我打扰你们了。”平日性子与我一般的吴千贤,今日却换做一人似的,端庄大方。
我本想回以什么话题,可看见她微红的眼眶,眼边渐渐抹花的妆容,我再也发不出声来。再看看身边的付允晏,安静在夕阳中的轮廓显得格外的漠不关心。这不是他的个性,正常情况下,他应该带着完美无缺的温柔驱散吴千贤身边的大雾,而不是如此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唯一的可能就是,是他惹得她。
一车的宁静,只剩车外不解风情的喧闹。我不时偷偷地打量着左侧假装认真开车的付允晏,然后再透过内后视镜看看吴千贤会不会偷偷抹眼泪。
车子行驶的路线离就餐的酒店越来越远,我终于鼓起勇气在这僵硬的气氛中发出不可理解的质疑,“你要去哪?开错了吧?”
“没有。”他的余光偷偷瞄了眼内后视镜上的情况,然后又接着说,“我们先送千贤去机场吧。”
“机场?”我回头问当事人,“你要去哪儿?”
“美国。”
“出差啊?”
“移民。”略带着哽咽的语调淡淡地划过耳边。
“移民?”
成群结队的惊诧游荡在我左右眼上,就连我的嘴巴也愈合不上。可是身边神情淡漠的付允晏依旧神情淡漠。
镜子里吴千贤嘴边的弧度越绽越高,就像一滴墨汁落在衬衣上,渲染开一大片的轨迹。展在落日的余光中,脏兮兮中带着悲怆,悲怆中带着凄美,凄美中带着决然。
下了车,进了机场,吴千贤突然变得如同往常一样,伸手大方地抱了抱付允晏,然后微笑着过来抱我。
那个豪爽的拥抱瞬间在我怀里点燃,我也不忌惮地紧紧地拥抱她。
“万子衿,也许你不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但是你一定是全世界最幸运的女人。”
她临走前,在我耳边低声说。我脱开怀抱,抬眸望去时,她已经哭了。
她转身离去,就给了我们彼此一个怀抱,没有一句再见。
仓促的背影中,我恍恍看见她抬起衣袖狼狈地抹着一触即发的眼泪。
付允宴走上前,轻轻地打上我的肩膀,柔柔一拍,“我们走吧。”
“我觉得,”我侧眸相视,“你们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
付允宴的眼眸在那么一瞬间闪过一丝歉疚,嘴角却是无动于衷般浅浅划过,“我和别人的事情只要不会影响到我和你的感情,那就不叫事情。我们走吧!”
他转身,迈出两步。我大步跟进,揪着他的手臂说:“可是我们不是说好了,坦诚相待吗,我不想看到你为了让我开心,然后憋着所有的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他拉着我的手一边向门口走去,一边继续说,“我只是愁如何让你请我吃晚饭。”
“这不是愁,这是一个很伟大的梦想。”
“我发觉你对其他人都很大方,为什么就老坑我?”
“因为在其他人面前可以装逼啊,在你面前,装了你也不看,没意思!”
辗转开的话题渐渐看到他眉眼平坦开来的平稳,我知道他不愿触及的东西一定有他的原因,只要能够换回他的快乐,做个一厢情愿的不知者又有何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