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别哭!没事,没人跟你抢。慢慢喝,不够我再给你做。”
见他喝了一碗粥,莫璃终于笑了:“我叫莫璃,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人一怔,之后努力的张开口,可是只发出了嘶哑刺耳的声音。自己听到了这声音,便低下了头,如是自己现在能说话,自己多想告诉她自己叫什么,多想跟她讲话。
莫璃见状,心下黯然,原来是个哑巴,竟如此可怜。
忽然抬头,那人似想到了什么,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挣扎着站起身,拉着莫璃来到门口,指着漫天的晚霞。
“你要我看什么啊?”莫璃不解。
那人拼命的指着自己,又拼命的指着天空。
“你是霞?”莫璃猜着,见他用力的摆着手,表示不对,莫璃又猜:“天?”
那人又摇了摇手,继续指着天空。
“云?”莫璃继续猜,那人马上面露喜色,连连点头。
“你叫云?”莫璃笑了,他这么努力,就是为了告诉她他的名字是什么,如此可怜的一个孩子,有一个人对他好一点,便将全部的心交于对方。
残阳似血,却不能讲这份心底的温暖损伤分毫。
因莫璃父女二人心善,便将云留在了家中帮忙做农活。云虽然不会说话,却是个心善细致的人。许是以前受人欺凌,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对自己好的人,云特别的爱跟在莫璃身边,却又不敢走的离莫璃很近,有时莫璃回头看他,他就面露怯色,手足无措的,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莫父曾为云检查过喉咙,说云的喉咙并未受损,可能有别的缘故,暂时发不出声。云立刻做动作表示,自己以前是会说话的。莫璃同情的看着云,摸摸他的头:“没关系,不急,你一定能再说话的。”虽然云看上去比她大三四岁,但是在莫璃眼中,他就是一个需要人照顾,保护的孩子。可怜的人啊,一定身世凄苦。莫璃对上他星子一般的黑眸,突然莫名的脸一红。
莫父将这些看在眼里,微微的一笑,并没有表示什么。
云这个孩子,莫父还是比较中意的,虽然不会说话,但是人正直心善,一门心思的对莫璃好。总想将莫璃捧在手心里的样子。这样的孩子,要比别人家的后生让自己放心。
就这样过了半年多,虽莫父年迈多病,日子倒是平平稳稳。忽然有一日,莫家的门外,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谁是莫家现任的掌家人?”一记雌雄难辨的声音飘进了莫家,莫璃出门,发现是一名太监打扮的人站在门口。
“我是莫家莫璃,您是哪位?”莫璃问。云跟在莫璃身后,打量着来人对莫璃是否有危险。
“哟,您可让咱家好找啊!”太监说道,“咱家是皇上身边的禄海,来这儿啊,给莫家掌家颁一道旨。莫姑娘,接旨吧!”
莫璃听闻,虽心里疑惑,却还是拉着云跪下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吾朝自开朝来,注重民之根本,轻傜薄役,顺应天意,为天下臣民祈福。然今,先皇梦中嘱,西南二方,多为蛮夷臣国。宫中无宝,难以显我朝雄威。既,命天下众臣,进献宝物。昆仑莫家,百年铸剑大族,一年内,铸天下最利之刃一柄,进献宫中,不得有误,钦此。”
“民女莫璃接旨。”莫璃跪下接旨。
“莫姑娘,这把剑,您可一定要用心打啊,这打好了,金银财宝,是少不了您的,这要是打不好,可就是掉脑袋的罪过了。”
“谢禄公公提点。”莫璃行礼。
待官兵走后,莫父拄着拐杖从屋中走出:“璃儿……”
“爹,莫担心。”莫璃说,“璃儿心里开心,璃儿是莫家人。自己学的这一身手艺,终于有用武之地了。我铸的第一把剑,怎么不会是天下第一的剑?”
之后的日子,莫璃便扎进了莫家放铸剑器具的茅屋中。云每天自己忙完农活,便跑回家做饭,照顾好莫父,再去茅屋中陪着莫璃,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虽然云不会说话,怕莫璃寂寞,便比量着自己看到的事情,虽然大多数时候莫璃看不懂,但莫璃就愿意笑着看着云。自己的疲惫,便都觉得值得。云总是看着莫璃困得忍不住合上了眼,自己便轻轻的抱着莫璃,将莫璃放到茅屋的床上让莫璃休息。自己就帮莫璃收拾屋子,或者看着铁水炉。安安静静的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吵醒了这个累极了的小人。
期间云生过一次病,病了三天。那三天是莫璃最难熬的日子,自己因为担心云,都没有心情去管理剑炉。那时自己才发现,云已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自己心里很重要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一转眼,八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剑模早已做好,可是这铁水,却迟迟不肯流出来。
还有四个月,可是从留山到皇城,凭自己走,还有两个月的路程。也就是说,铸剑的时日,只有两个月了。若是这把剑做的不尽人意,便再也没有挽回的机会了。而这铁水何时流下,也是个未知数。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莫璃和云站在炉前,看着炉子的火光。莫璃已经好几天没有说话了。云也是心急,却半点法子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