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是莫璃的手。
领头的人大声的说:“昆仑莫家,奉皇命铸剑,却蔑视皇恩,铸剑师莫璃,当场斩杀。其余莫家余孽,压入天牢!”
当场斩杀,当场斩杀……云的眼前一黑,忽的呕出血来,嘶哑的喉咙发出一声惊天地的凄声:“莫璃!”
云终于可以开口,可是莫璃再也听不到了。
领头将璃云剑扔在云和莫父的眼前,剑盒被摔得粉碎,剑鞘上还残留着莫璃干涸的鲜血,却依旧是醒目的红,仿佛在诉说着主人的冤屈。
“把他们押走!”
云看着那道鲜血,终于受不住,晕了过去。
莫父身体不好,见云也晕了过去,终于爆发,拾起璃云剑,剑出鞘。璃云在莫父手中,饮了第一口鲜血。
领头人还未缓过神来,身体已被璃云贯穿。
副头领组织官兵要制住莫父,无奈璃云锋利,所到之处兵刃皆断。莫父身上习过莫家少量功夫,再加上璃云之力,一时无人能近身。
莫父杀出重围,直直的冲着宫中杀去。
“来人!先将这个人压入天牢!其余人!随我去宫中护驾!”
莫父一路杀到了正殿,帝王正坐在当中宴饮。莫父一身是血,吓坏了帝王:“护驾!护驾!”
“我莫家所制之剑,百余年,无一柄可与小老儿手中这柄相比。这把剑,就是世间第一锋!”说着,莫父举剑,一件便砍断了正厅中的红柱,不见任何阻滞,削铁如泥。
“小女呕心沥血,与云儿削发断爪祭剑炉,方得这柄绝世宝剑,可惜皇帝你有眼无珠!不识奇宝!”莫父说着,又砍断了一根朱柱。
“小老儿年纪大了,膝下只有此一女,莫家人已然只有我二人相依为命,今日你灭我莫家,却因皇帝你的昏庸无道!”言罢,璃云剑锋至,第三根朱柱应声而断。
眼见正殿的四根朱柱被莫父砍断了三根,这两人环抱才可抱住的大红柱转眼便被璃云斩断,正殿摇摇欲倒。帝王才知莫璃所呈的宝剑是天下无双的绝世宝剑,忙向莫父赔礼:“是朕的错,朕不知这无锋之剑竟如此之利。错杀了莫璃大师。求您老高抬贵手。朕,朕这就放了你们莫家人。加官进爵,追封莫璃为国之第一铸剑师。金银财宝你老要多少有多少。”
莫父轻笑:“我儿可曾图过功名利禄?我莫家又可曾图过功名利禄?用这些东西来污老儿的眼?莫家绝后了!老儿还有何颜面活在世间?璃儿啊!黄泉路上莫怕,为父来陪你。”说罢,璃云的剑锋便划上了莫父的脖颈。
这一场变故,以莫父血洒金殿告终。云关押在天牢中,来人打开了牢门,云眯着眼看着外面的光。
“皇上有旨,莫璃铸剑有功,本应封赏,但莫父出言辱骂当今圣上,有过。功过相抵,便放你一条生路。”
“功过相抵?好一个功过相抵。”云抬着毫无生气的脸,似笑非笑的看着领自己出来的太监:“剑呢?”
“剑?那自然是收进国库了!这等珍宝,皇上喜爱还来不及呢!”
云轻蔑的一笑:“好一个皇家。”
太监讪讪一笑:“对了,皇上还嘱咐小的,让小的问您一句,当时皇上盛怒,未曾问过此剑之名。想来先生知道,特来问一问先生。”
云仰头,使泪不至于流下来:“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犹锁壁间尘。这把剑,就叫锁尘剑。”
“这……这不太吉利吧,您这可是欺君之罪了。其实,其实小的记得,这把剑,叫璃云的。”
“你们不配。”云盯着他,“我是莫家唯一的人,我说这把剑叫锁尘,这把剑就叫锁尘。剑名之意你不用跟他说。”言罢,云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犹锁壁间尘。这天下茫茫,再也没有莫家。
琪儿不由得揉揉眼睛:“可怜的莫璃,死的太冤了。”
“帝王一言,便可定人生死,不管对错,对的永远是他们。”暮云扶着剑鞘,莫璃的血迹还清晰可见。
“唉,可怜了这把锁尘剑,竟屈身在仇人家那么久。”
“锁尘,怕也是委屈的。后来帝王曾在臣国觐见时展示过此剑,可是锁尘竟真成了无锋的钝剑,什么东西都斩不断。帝王奇怪,也是怕剑上是莫璃与莫父的魂魄作怪,又舍不得这柄好剑,便将锁尘锁进国库,再也没有动用过。”
琪儿也摸了一下剑鞘:“看来这锁尘也是有灵气的。”忽的琪儿瞪大了眼睛,她的手,分明感觉到锁尘动了一下。
暮云轻笑:“看来锁尘跟你有缘。你的剑不是折了吗,这剑,正好就送给你了。”
“真的?”琪儿又惊又喜,这可是天下第一锋啊,一身黑说送就送了,他还真是够财大气粗的了。
暮云将锁尘交到琪儿手上:“这天下间的剑,怕是只有你手中这柄,可以伤到我了。”
琪儿嘻嘻一笑:“这可是天下第一锋,当然厉害!”暮云轻笑,没有说什么。
锁尘,锁的不只是莫璃,还有那段千年前尘封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