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是甚是……”
“清漪姑娘乃叙府花魁,在戎县扯旗,真乃我戎县之光。”
……
陈知府的公子哥儿陈敦义摇摇晃晃跑到戎县来,还带着几个狐朋狗友模样的斯文人。
林卓自然也要吆喝上县学同仁落力接待,只不过这几位二话不说就要求逛窑子,还让别人邀请他去,是不是不太合适?
有没有一点儿难为情?
是不是欺负人?
还有这些围观群众,尤其是李路这闷骚男,能不能节制一点儿,扯旗是个什么意思?戎县之光就是个清倌人么?何县令保证不会打死你。
“这个……”所谓入乡随俗,看到这帮贱人如此理所当然的样子,应该算是一种读书人交游的可耻习俗,林卓也不好太过拂逆,“林卓近日正在安置新居,颇费心力,的确有所怠慢,都是林卓的不是……”
“无妨,无妨,林兄既然安置新居,我等正要去祝贺一番……”
“……多谢陈兄盛情,林卓却之不恭了……”
嗯,这个话题才算是正常么。
话说总是在何举的别业暂居,也不是很合适,尤其是师母馈赠了一大批的钱粮物资,还有十几户家丁仆役,在何举别业也装不下了。
从叙府回来,林卓索性就另行购买了一栋大宅。
自己家的房子,住起来就踏实多了。
这个病根儿还是从前世带过来的。
“……诸位且听我说,光是饮宴,太过无趣,”金凫这厮因为大势底定,老爹即将安然无恙,心情大好,又恢复了往昔的活跃本色,“此地有叙府、戎县有才之士,不如遍邀两地风月头牌,为卓哥儿乔迁新居恭贺?”
林卓听了,眼皮子急剧的跳了好几跳,这些大明朝的文人们,除了找姑娘,就不会玩儿了么?
金凫这厮,真该让金百万把他射在墙上。
不管林卓作为最有话语权的主人家,如何极力腾挪,各种闪躲,试图保持乔迁宴席的绿色环境,仍旧被这帮叫春的读书人们华丽丽的无视了。
被刺激了发-浪基因的读书人是可怕的,他们个个双目尽赤,纷纷弹冠相庆,很浓烈的表彰了金凫,表示金凫出了个好主意,正好把清漪姑娘也请来,大家一饱眼福。
群情涌动中,林卓已然被挤出了圈儿外,这就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下场,固定格式的。
支着下巴,翘着二郎腿,林卓跟耿二力坐在一起,看着这些风骚的老中青少年们在那里集体癫狂,心下无语,真是一群坑货,哥想做个安静的美男子怎么就那么困难呢?
妹子,我所欲也,然而真不能太着急啊。
想着,林卓将怀里的珠花拿出来捏了捏,那是跟妹妹的发钗一起买的,买了到现在,它还没有找到自己的主人。
“公子……”耿二力在旁边扭扭捏捏,“这个,这个是买给小妹的么?”
林卓转脸,眼波转动,意味难明,“怎么?”
“要是的话,二力可以帮你送去……”五大三粗的汉子,一蹦而起,将旁边的骚客们都吓了一跳,愣怔片刻,继续热火朝天,好像是在分工,谁去哪家妓-院请人,还特么有预案,请不来报谁的名号管用,嗯,真是有战斗力的集体。
林卓没有开口,就蹲在石梯上,标准的民工姿势,仰望着耿二力。
“小妹……”耿二力挠挠脑袋,“小妹这些天瘦了好些了……脸上一直没有笑模样,前天还在院儿里,晕倒了一次……”
林卓“蹭”的站起来,“晕倒?为什么没跟我说?”
“小妹不让说,她只是哭,”耿二力有些激动,只是笨嘴拙舌,“公子,你这,如今也……那个啥,小妹也……”最后颓然放弃,浓缩成一句,“您能去看看她么?”
跟着林卓吞云吐雾个把月,林卓的本事,耿二力是清楚的,要说让他娶耿小妹,他们自己也知道不现实,可是,小妹那里……
这是一个类似爱情的死结。
等一人,负尽天下人?
不等,开后宫就不辜负人了么?
林卓深吸一口气,怅怅吐出……
有些事情,总是要面对的。
转身看向那堆骚情四溢的土著书生们,林卓蓦地有些羡慕。
自叹神通空俱足,不能调伏枕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