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林卓蹲下,跟自己妹子许下了承诺,“等哥哥忙过了这几天,一定找些舞蹈大家来教你跳舞。”
萱萱张开红润的小嘴儿笑开了,露出了可爱的小白牙,“咯咯咯,嗯。”
林卓也被妹子感染了,跟着一起傻笑,“呵呵呵……”
淑女要笑不露齿,呸,谁说的,明明那么可爱好不?
“是曾老大人啊,这大热天儿的,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林卓真是过意不去……”林卓在客厅看到的就是那个七十多岁的户曹老大人。
“不敢,不敢……”老头儿很是和蔼可亲,“林公子,按照朝廷旨意,这些罚没的产业,悉数由您接收,还请您安排人手,盘点一二。”
曾老大人说着,捧出一个厚厚的簿册,怕不有一本词典那么厚,活像块儿大砖头。
“这……”林卓稍一迟疑,接过来,随便翻了前面几页,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许翰大人真是名不虚传啊,光是田庄就有七八处,在京师附近都有十几顷地,省城就更多了。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几年的明同知,也不遑多让啊。
曾老大人看到林卓的惊讶模样,丝毫不奇怪,也没有表示鄙视的做派,算是一个比较与人为善的老官僚,也无怪乎能够在府衙屹立数十年不倒,他略略提点的说道,“林公子,这些产业均详细记录备案,各项细节毫无遗漏,您尽管放心……”
林卓乍听觉得这老头儿说的是废话嘛,但是微微思忖就明白了,人家在提示自己,该截留的,该分润的,都已经走完了,剩下的这本簿册里的,全都是自己的,不用再东分西送,这个人情送的那可是价值千金。
林卓站起身来,“林卓多谢老大人提点。”
“无妨无妨,应该的……”应酬之余,曾老大人脸上就莫名的出现了一些尴尬。
受了别人的恩惠,就不好坐看别人受窘,林卓便善解人意的送上话茬,“曾老大人兼程赶来,不知是否还有他事,且请直言。”
“那个,说来惭愧,”曾老大人果然很惭愧地开口了,“小老儿有个远房亲戚,年纪太轻,一向又跋扈惯了,对林公子多有得罪,还请您海涵呐……”
林卓小眼儿迷离,曾老大人的晚辈,请我海涵,我已经没有整人很久了呀。
“些许小事,不足挂齿。”不管多么迷茫,态度得先摆出来,该说的别人自然会说,自己上杆子问,那就不对味了。
“如此,便多谢林公子,小老儿择日令他过府谢罪。”曾老大人也是老于此道的人,你含糊着过来,我含糊着过去,牵线搭桥的事情做好就是,绝不招惹是非上身,端的很见功底。
“哎……那就太过见外了……”
“要的要的,那晚生不受些磋磨,恐难以成器,还需林公子多加指点……”
“不敢当,不敢当,既如此,林卓恭候大驾……”
“正该如此,说来令人唏嘘,林公子年未弱冠,就已名动川中,前途不可限量啊……”
“些许薄名,全赖各位长辈提携,老大人宝刀未老,身体可还硬朗?”
……
跟官场中人打交道,就是麻烦,即便以六百年老妖的智商,完全游刃有余,但是话里话外百转千回,你来我往,十句话里有一句有点儿用就不错了,真是耗费林公子的大好春光。
送走了曾老大人,林卓把那个厚重的簿册细细看了一遍,心潮起伏,这些产业累加在一起,价值估计足够买下几百个林家大宅了。
子曰:火中取栗,富贵险中求,果不其然。
林卓抱着簿册径直去找老爹娘亲去了,虽然他们不用操心,但是总归心里要有个底才行。
“你说,这些都是咱们家的产业?”老林不出意料受惊了,像是得了羊癫疯,五个手指不规律的怿动,大概实在领悟鹰爪功之类的技能。
娘亲把簿册扔的远远,像是躲避蛇蝎一般,把林卓的脸蛋给摆弄端正,气息不定,“卓哥儿,娘亲知道你本事大,这些东西都是皇上赏赐的,来路也堂堂正正,但是咱家突然多了这许多钱财,会不会冲撞了谁家,招惹了谁家,可要当心呢。”
温言絮语渗入心肠,林卓只觉得心中舒畅。
老爹被钱财搅动得心神不宁,无法淡定,但也并无贪念,娘亲不为钱财所动,一心想着只结善缘不结仇怨。
一个家庭里的主事妇人,是极端重要的,她可以是悬崖勒马的控制阀,也可以是欲壑难填的无底洞。
有与人为善的娘亲,林家必有余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