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气味显然并不好闻,本来不大的车厢硬是挤了近二十来名孩童。虽说小孩块头比成年人小很多,但仍使车内拥挤不堪。就连杨护法也骑马去了,可见味道确实不好闻。
车里孩童无非就两类,有钱的穿着都是绸缎,无钱的如欧阳锦一样粗布麻衣,就是个遮蔽羞耻之用。
马车从黄石镇出一路向西南方向飞奔,路途中又去了好几个地方,又接了十来名孩童,终于在第三天傍晚时分赶到了鹤鸣山,剑门总坛所在地。
所有的孩子一下车,都被鹤鸣山那五彩的落日美景深深的迷住了,直到杨护法催促声起,大家才清醒过来继续往前走。
鹤鸣山原名通古山,相传古时有仙侠游离此地,点石成山。后来人们改名叫通古山。当然此山自从被剑门占有后,剑门老祖某日在主峰一早骑着坐骑白鹤,出山修炼,在早晨阳光照耀之下,白鹤一声鸣叫,惊得山野四动,从此改名鹤鸣山。
鹤鸣山是利州境内最大大山,此山占地最广,方圆十几里内都是此山的山脉所在。此山拥有大大小小的山峰十几个,各个都十分险要,因此全都被剑门各个分堂所占据。鹤鸣山的主山“鹤鸣山”更是险恶无比,不但奇高陡峭,而且从山底到峰顶只有一条路可走,剑门将总坛便放在此处后,又在这条路险要之处,一连设下了无数处或明或暗的哨卡,可称的上是万无一失,高枕无忧。
欧阳锦正在打量着四周边,跟着前边的人向前走,忽然前头的队伍停了下来,接着传来一声豪爽的话语声。
“杨老弟,怎么这么快?你可比预定时间快了两天。”
“段堂主,青帮这次没有在路上捣乱,可能看到这次我们下了大力气等着他们,结果他们当缩头乌龟了,您老担心了。”杨护法站在人群前,恭敬的向一位黑脸的老者施了一礼,一改路上一直的跋扈神色,脸上露出几分傍攀媚色。
“这是第几批送到山上的弟子了?”
“第十三批人了。”
“恩!”这位段堂主大模大样的看了几眼欧阳锦他们。
“全部送到外院,让他们好好休息,等明天全部到达后,就开始选拔合格弟子。没过关的,愿意留下来就留下来分配到外院,不愿留下来及早让他们下山,免的犯了山上的规矩。”
“遵命,堂主。”
走在上山的石阶上,所有的小孩都兴奋不已,但没有人敢大声说话,虽然众人年纪都不大,却都知道这里就是决定自己未来命运的地方。杨护法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面带微笑的与路上遇到的人打着招呼,可以看的出他在门内熟人很多,人缘不错。
一路遇到的人大都身穿青缎衣,从行为举止上,可以看出这些人身手矫健,都有一身不错的功夫在身。欧阳锦等人被带到一座较矮的山峰上,山顶有一片土房,这里他们将是决定命运的地方。在晚上的睡梦中,欧阳锦在梦里梦到自己身穿青衣,手拿绝世宝剑,把上次打他的人痛打了一顿,好不威风,直到第二天早上起来仍回味不已。
就这样等了一天后,该来的全部都来到了,欧阳锦他们总体还是幸运的,后面来的几支队伍都不同的遭到青帮的围攻,即便在剑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还是或多或少的有所损失,在这样情况下,剑门上下更加注重这次选拔。
第三天天亮后,杨护法没有出现了,一位穿着青衣的汉子,带领着众人来到山下的一大片种满竹子的斜坡跟前。在那里,昨天已见过的姓段的堂主和其他好几十位不认识的年青人已等在那里。
段堂主在众人之前大声道:“大家听好,我是这次负责你们选拔的龙虎堂堂主,本次选拔是实行淘汰制,你们合计一千五百名,我们将选拔五百人作为内堂弟子,优秀的可以成为亲传弟子,所以你们要加倍努力,下面将是第一关,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前面将到达我们的正式选拔地点,只有真正的到达那里,你们才有可能正式选拔,各位记住,你们每人手中将发一枚令牌,在正午之前一定要到达,交给你们的师兄,在最后面的两百人,你们将被淘汰,我们将直接送下山,所以大家要努力!”
欧阳锦自然知道直接送下山的含义,所以无论如何,在正午之前,哪怕掉皮掉肉也要到,只要不要掉了大队伍的队就行,就应该没有问题。向前眺望了一眼,是一面不算陡峭的山坡,许多根粗细不一的毛竹长在坡上,看着似乎也没有多难爬!
欧阳锦望望其他人,他可不愿输给同龄人,其他孩童在听到最后两百人将离开,气氛也变的突然紧张起来。
段堂主看到自己把气氛搞了起来,有竞争才有动力的嘛,也是非常高兴。望了望日出的太阳说道:“时候差不多了,准备出吧!不要害怕,师兄们会在后面护住你们的,不会让你们出危险。”
欧阳锦回头望望身后那些青年人,原来这些人叫做师兄,大概就是以前收的弟子,自己若是也加入了,是不是可以穿同样神气的衣服!正在瞎琢磨之时,其余的孩童都已冲进了竹林,见此情景,他连忙紧跟而去。
竹林应该非常宽广,一千五百名余名孩童,一冲进竹林就立即散了开来,看这大片的林子,就是还有一千五百名孩童也不怕拥挤。
这片竹林看起来不怎样,但是走时间长了就觉得辛苦了,腿走着走着越来越重,掉队的也越来越多,毕竟都是十来岁的孩童,渐渐的欧阳锦必须也用一只手稍微拉着竹子的茎杆向前移动,好少费些力气。
这样坚持了好长时间,欧阳锦实在累的够呛,只好随便找个土堆一屁股做了下来,然后不停地喘息着。抽空望了一眼前方,虽然地面陡峭的很厉害,但还是有很多孩童已经跑在前面。
看了看周边保护他们的师兄,接触到的反倒是冷冷的目光,心中又有些害怕,忙把头转了回来,又听阵阵的喘气声不断从前面传来,知道是前面有爬的比自己快的人也在休息,欧阳锦再稍微在原地呆了一会,就匆忙的往上赶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短坡面倾斜的更厉害了,欧阳锦浑身的力气也是越来越小,为了不会走着走着就站立不住,只能躬下腰,手足并用,总算身上麻布衣服也结实,不然四肢处就会被磨破皮。
到最后,竹子虽然少了,但是力气也快用完了,这最后的路程可以算是一米米的挪过去。一走出竹林,只见眼前一阵宽广,正前面是一块巨大无比的山石,攀登上去,今天的这一关将结束,最后的人只能离开。上面已经有了瘦小的身躯,正慢腾腾的向上攀爬,欧阳锦当下不再犹豫,急忙往前方的巨石壁跑去。
这块巨石的石壁是一片片、一层层的叠积岩,鳞角分明,坚挺着的碎石片,十分的锐利,只有喝口水的功夫,所有人的双手就已伤痕累累,手肘、膝盖的衣服也已划破,里面的皮肉被割伤了不少处,即使伤口都很小,但是一些细细的碎石渣渗到里面,使得疼痛的感觉更添上几分。
欧阳锦看到前面的人已经越爬越远了,后面的也有不断超越自己。想到自己就孤身一人,没有后路,也许剑门就是自己最好的家。同时也听到后方有哭泣的声音,看来有人是无法坚持了。没有回头路,只能在心底下又咬咬牙,又艰辛的往上爬。
看着前面越来越远的身影,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仍然没有拉近和最前边的距离,身子却是越来越沉重,眼看太阳逐渐爬到天空的正中间, 欧阳锦望着前面的人,有些灰心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追上最前边数人,而且时间也不够了。
精神上的松懈,突然间手肘膝处的受伤处就同时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四肢无力了,手和腿只当颤抖,吓的欧阳锦心扑通扑通直跳,连忙把全身紧紧地贴在了石壁上面,动也不敢再动。
过了一会儿,心中平静下来,再用手去抓住一块凸出的石角,扯了几下,比较牢靠,这才放心了下来。
鉴定了信念,欧阳锦继续慢慢的向上攀爬,当他费了最后的力气大上到最顶端一下坐在上面后,就觉得全身上下软绵绵的,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了,费力的扭头看了看,后面的石壁处还有一些孩童子坐在那里,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看来和自己一样用完了最后一丝的力气。
欧阳锦心里头只能苦笑,自己太小看这次的测试,还好自己没有落在最后面,马上就是正午了,得立马去交完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