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耍罢扭头就逃,沁芳抓了一把剪子扔将过去,无衣便拾了剪子作势引颈,吓得沁芳上前去拦,才听无衣委屈道:“你教我死,我不敢活,我连死都肯,还说我不爱你吗?”
偶有摩擦,也欢喜收场。
有时无衣惹得沁芳不快,她直道:讨厌你。无衣就回说:喜欢你。她说一句讨厌,他便回一句喜欢。直到沁芳再说不动讨厌,无衣才抱着她说:看,还是喜欢吧~
也有风雅。
有时半日不见,同室留书: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有时月色朗朗,月下闲坐,就听他轻叹:今夕何夕,得此良人。
也有时……
那天沁芳问:你初见我时,和我说话什么感觉?
无衣点着她的鼻尖,答道:“与卿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那么你呢,你初见我时又是怎样感觉?
沁芳枕在他膝上,仰头看着他:起初因为琴师恭选了你,后来发现和想象不太一样,但也很好,真的很好。
沁芳。无衣忽然认真唤她。
嗯?
如果有一天琴师恭回来了呢?
“……”沁芳握着无衣的手,“我与你住在这里,他即使回了仙岛,我也不知道。”
21,
宝州的冬日不冷,暖炉没有煨几日,春花便开了,街市熙熙攘攘,一如往日;一眨眼又烈日炎炎,蝉鸣聒噪,卖扇的生意极好,我却越发懒得开门,只愿贴着青石地板睡得天昏地暗。
待我昏昏沉沉睡过三伏天,才听街头巷尾的姑娘们议论,说宝州城外又起了一幢富丽堂皇的大楼,挂的茶堂的招牌,实则还是花馆,老板出了重金,把许多昔日知名的小哥都招了回来。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我才匆匆忙忙去翻新捎来的信。果然沁芳告诉我,闲居的日子固然美好,可终究还得为生计考量。新花馆老板不计无衣那一场风波,仍愿重金相聘,挂作头牌,无衣便打算带着沁芳回来。
算算日子,这几天他们就该到了,我放下书信,直奔城外。果然一座新楼富丽堂皇,朱梁下挂着小哥们的花名,无衣的名字赫然在列,一旁还加了注脚:世纪渣男。
我仰头看着这几个字,不禁笑出了声。
“笑什么?”听见身后有声,我回过头,只见无衣携着沁芳款款而来,一别半年有余,两人都是神采奕奕,郎君风流女儿俏娇,羡煞人的般配。
见我笑那牌子上的注脚,无衣故作无奈地摊手:“谁教我有那样的故事,如此也好,以后更可以放肆欺负姑娘们。”沁芳在一旁笑吟吟地补充:“俚儿,无衣重出江湖,你记得来捧场。”
“不,我穷。”
“我更穷,客官~”
“你怎么舍得还让你夫君出来抛头露面啊!”我敲打着沁芳。
“因为有了对比她才知道我对她比对谁都好。”无衣抢白。
“那你可许她出去找小哥与你对比吗?”
“不许。没得比。她嫖也只许嫖我。”
城外的日暮比城里拉得更长,三人笑着说着闲话,只道一时无忧,浮生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