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敝舟哥哥可是陪你练了十年呢,从来没抱怨过。”
我一时竟找不出其他话来反驳,只好装着听话。
我和敝舟认识十年了,他长我四岁,认识的那一年我三岁。这些都是母后常挂在嘴边的,因为我确实忘了,据说是因为一场病,十岁之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包括父王和母后的脸,我都不记得了。
“以后对敝舟哥哥好一点,耐心一点,以后戍边的事情你还要拜托他呢。”
母后坐在铜镜前梳着发髻,如瀑的黑发在我的眼瞳里格外动人。我忍不住伸手顺着发丝往下摸,滑滑的,软软的,心里有一种宛若在云霄的飘逸之感。
“怎么了?笑这么开心?”
“母后,你的头发真美。予儿,予儿想帮你梳头。”
我扭扭捏捏地说着,眼睛却是望着鞋尖,没敢抬头对上母后温柔的眼睛。她噗嗤一声笑了,转过身来拉着我的手。
“予儿长大了呢,来,帮母后梳头。”她把玉质的梳子放到我的手里,又转过身去,对着铜镜。“你父王之前也常给我梳头,予儿,你以后也要这样对你的王后。”
“王后?”我的手停了下来,梳子顺着母后如丝的头发直接往下梭到了地面上,清脆的一声,就断成了两半。
“傻孩子,想什么呢?你是未来的王啊。可惜了这把梳子了。”母后起身,弯腰拣起两半碎片。这把玉梳陪了她好多年,听莲儿说,她被母后收留的时候,这把玉梳就已经被母后带在身边了。
“母后,对不起——”
“予儿,没有人怪你,只是,今日你摔断的只是一把梳子,可若是日后你当了王君,一时的疏忽大意就会让更多的人牵连进来,甚至搭上生命。切记,不能再这样了。”
母后的语重心长,不知为何,我的心里有些许的抗拒。而每当我的内心迷惘不清的时候,便会来到圆宫,推开大殿的门,看里面的灰尘在透过门缝的阳光下起舞。
“婆婆——”
我径直往里走,门渐渐合上了,我的周围又是一片漆黑,极大的光线的反差,让我的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我甚至开始抬起手臂来护住我的双目。
“还从来没见过把黑暗当成强光的人。”格兰点了一盏灯,朝我走来。
“婆婆,你能不能每次都这样说。”我蹦蹦跳跳地朝她跑过去,拽着她的手臂,手中的灯不由得轻轻晃了晃,火焰轻微地摇曳着。
“好,不说了。你来不会是又想缠着我教你玩水晶球吧?”
“我知道,你只有一个徒弟,叫云琅。”
“生气了?还是吃醋了?”
“予儿才没有。”
“是不是又闯祸了?”
“没有啊。”
“那就让婆婆来看看,我可是给过你机会了,现在认错还来得及。”
“我,我把母后的贴身多年的玉梳摔断了。”
“不过就是寻常人家的孩子经常做的事情,没什么,你母后想必也没有为难你。既然都过去了,就不至于还一副委屈的样子。来,陪婆婆看看,最近可有什么好玩的事。”
格兰带着我来到水晶球跟前,伸手轻轻在上空一挥,猩红的水晶球里出现了宫中的那个别院,我在里面荡秋千,云琅立在一旁。我有些心虚,耳后根莫名其妙地烧起来。格兰的嘴角似笑非笑,眼睛只是一眨,表情又恢复了之前样子,似乎并没有太在意,我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水晶球里敝舟出现了,格兰便兴致勃勃地望着我的剑法。
“好,剑法凌厉,身手自如,犹如眼镜蛇般以静制动,以柔克刚,方圆一里无机可乘,于万千军马中杀出一片祥和。只是敝舟未能练成,否则双壁连珠的威力更是震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