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云楮看着镜中那张久违的脸。看着白月,看着小镜小铃,看着赶来的李堂珏,一笑,倾国倾城。
这晚,月光倾泄上宫墙,淡月笼纱,大朵大朵的桐花开了,贞静温婉,情阔绵密,清美的香气蕴在薄雾中,一个白月的身影翩然落在绿瓦上,那姿态,飘逸灵秀,玉色凝脂般的侧脸被月光照亮,红唇嫣然,绝代风华。
只见那女子手握着一纸图画,轻蹙着眉看着眼前的牌匾。
云楮正烦恼着怎么才能进这偌大的皇宫找到人呢,李堂珏给了她一纸地图,随她找去。云楮拿着这地图,再看看这匾,龙飞凤舞,穹劲大气。这儿?刚落到地上,一群侍卫就围了上来,剑端直指云楮,眼看着就要开打。侍卫背后一人极声喝道:“住手!”
云楮望向来人,笑意盎然,“让我进去?” 惟木自然认得这是谁,只是消失了一年,当初皇上发狂一般搜遍全城都不见了的人,怎么又突然回来了。
云楮见他犹豫,便问:“惟木,我是刺客吗?” 我自然不是刺客,所以我是谁? 云楮笑着,眼内却含威严,优雅挽唇看着众人,云楮这句问话问得有深意,惟木自然听得出,俯身跪地,“参见皇后。” “这才乖嘛~”云楮笑。众人一听,齐齐跪了一地。云楮看着,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该干嘛干嘛,没空跟你们玩。”说罢举步就向门走去。
众人看向惟木,等着他下令,没想到惟木挥挥手,“该干嘛干嘛去!”众人看着那风华绝代的背影,这……就是从未露面的皇后?
云楮看着大匾,这殿本就是椒房殿,皇后寓所,哪有自己的房子还不让自己回的道理,真是。只是为何,这人不在自己的寝宫里,在这椒房殿?心里有些突突的跳。她消失后,皇宫内从未传出如果进去她消失的消息,如果这会儿进去看到一个同塌而卧的女子,她一定会疯。
药粉迷了睡在殿门外的两个宫女,推门而进,月光随着她泄了一地,温白里透着微凉的蓝。云楮绕过屏风,轻声走进内室。指尖不受控制的微微发抖,徐稚,云楮回来了。
坐在榻上,手执起那双骨节分明纤长有力的手,温温热热的,看他睡得香甜,白日里冷厉的神色不见,只有平和温柔。把微凉的脸贴上那温热的手,真温暖。趴在他身上闻着那熟悉馥郁的香味,沉沉睡去。徐稚,我这么喜欢你,没有你了可怎么是好?可是现在好了,我不走了。
天微晓,早起的太监门口睡熟的两个宫女,气不打一处来。却也不忍心叫她们,推门进去,看见一个绝色女子坐着趴睡在皇上的身上,吓得一身冷汗。又见她穿的白月衣衫轻盈飘逸,像是随时要飘走一般,心下一冷,这……是个鬼还是个仙?狐鬼狐仙都不是好东西。可是还是害怕这个不是人的女子,愣在原处焦虑起了一身冷汗。
徐稚醒来时就觉得有人压在身边,手上的触感微凉,捏了一下竟然是软的。以为这又是皇太后送来的人,一手把人推开。眯着眼斥道:“滚”。云楮睡得正香,冷不防被人狠推到地上,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
从刚刚看到皇上推人的时候,太监就觉得,还是皇上威武,一把就推开了自己害怕的鬼仙。只听那人一声绵甜娇甜的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淡淡茫然,心下这才惊觉,这是个人啊!正吃惊时,听到那女子低声嘟囔一句:“徐稚你张胆了,你要摔死我。”吓得脚又是一软,直呼皇帝名讳,这是杀头重罪啊。
徐稚一听声音,连忙起身。猛然拉起扑坐在地上低头揉着身上的人。一看,果然是云楮。一切话语此刻都变得没那么必要了,一阵狂喜后接着一阵愤怒。愤怒这个自己关不住的人,愤怒这个悄悄离开的人,愤怒这个自己毫无办法的人。“痛痛痛,放开放开。”不经意间失了手里的轻重,听到云楮呼声,不知所措的松了手。手一松开,人就扑进怀里,把脸埋进明黄的蚕丝中衣里,软软的念:“我近日来总睡不醒,诶,懒咯~”
此情此景,看得见过大风大浪的老太监,目瞪口呆。
徐稚的心突然就软了,无可奈何,拿这个没心没肺的人真的毫无办法,控制不住自己声音里的颤抖,哑着问:“……你,去哪里了。” 你不是走了吗?不是嫌这皇城太小走了吗?不是嫌他困着她走了吗?不是嫌他间接害死小绪走了吗?不是嫌他断了她的姻缘走了吗?不是嫌他心计太多走了吗?看他深情如斯,觉得对不起他,给了最后一段美好的日子,决意离开了。他想了好多她走的理由,觉得每种都有,也不敢问她为什么走,只敢问一句她去哪里了。
“游山玩水去了。”云楮一口回答。
云楮睡醒时,徐稚已经下了朝,急忙赶来。优雅从容的脚步带了凌乱,看得众宫女太监面面相觑。转身进门,小铃小镜听声并排着慌忙跑出来,一排的堵着去路,焦急道:“皇上皇上,不能进不能进。”
徐稚心下一冷,火热焦急的心被浇上冰水,厉声问道:“如何不能进?”难道又走了吗!绕开两人推门抬脚就进,丝毫没注意到内室衣架上挂着的衣物,三两步就绕过了屏风。映入眼帘的是泡在褐色药水中若隐若现的白皙似玉的酮体,云楮抬眼,挑眉,眉梢上染上层层怒气:“好好让我洗个澡很困难吗?你,麻利的,滚!”
小铃小镜听了赶忙跑过来连拉带拽的推走了,“公主近日来脾气大增,皇上不要在意”
云楮自上次入雪山回来后,功力居然大增,可身体此刻还未大好,须每天泡在这药水中半个时辰,本来就心烦意燥。看着徐稚怒气冲冲莽撞的跑进来,如果问她:你这药水是怎么回事,她该如何作答?还好自己三两句打发了出去,不想……
一个时辰后,云楮看着倚着隐机的徐稚正想继续骂他的时候,徐稚皱着眉头,问了一句:“那药水是怎么回事?”云楮吓得手心发汗,一把抢过他手里捏着的茶盏,抿了一口,缓缓说:“你以为人人都像我这么美吗?我这么美不能有点保养的秘方吗?” 徐稚听着这自恋的话语,优雅的挽唇笑着,心里想着,这人何时变得这样……厚脸皮了。
宫中的人有些许人渐渐看到了皇后,新帝本就继位不久,除了原东宫的些许人知道内情外,谁也没发现这个皇后是才回宫的。只是宜宁宫的皇太后眯眼问着台下跪着的宫女,“你确实看到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