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明白了。”
宫门深深,到处都是探子,也到处都是眼线,稍微发生一点儿事便八方微动。
古香古色的房间里,谢辰恭敬的跪在下方,面色有些惶恐,豆大的汗不断的从额头流下,双手有些紧张的贴在地面。
室里的气氛如霜降雪冷,刺的人直起鸡皮疙瘩。
良久,宫婵才睁开眼睛,有些妖娆的看着自己的血色丹蔻,嘴角冷笑,眼里闪过一丝血色,睫毛根根分明,脸上的胭脂水粉也多了几分冷然的味道。
“那魏权当真这么说?”
“回皇后,是的,这魏权不识抬举也就罢了,可是言语之间对你还多番侮辱,实在可恨。”
“呵呵呵~”
清脆的铃声响起,宫婵起身转了个圈儿,有些满意自己今天的装束,委拖拖的裙摆掀起柔媚的弧度。
“魏权从来只听命于皇上一个人,如今他敢这么说本宫,你说……皇上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尾音上扬,如丝竹管弦,只是平白的让人打了个寒颤。
“皇上在乎皇位,从十年前沈将军一家满门抄斩便可看出了,他若真的知道了什么,又怎会这么多年来无动于衷,娘娘还是莫要多想。”
“也罢,拉拢不了就先别管他吧,如今太子得势,一时半会他公西凉也讨不了什么便宜。”
“是。”
谢辰行了个礼,出了房间才发现自己背后已经湿润,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人的威压已经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了。
女子又如何,这个人的手段狠过太多男人。
暗地里的阴谋滋养生长,京城日落日出,表面上似乎一切都很平静。状元府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倒是让一些盯着的人渐渐的卸下了心防。
然而沈濯并不在状元府。
“小祖宗,我都等了你好久了,闲的皮都掉了层,你怎的才来?!”
吴双刀有些郁闷的大着嗓门,而面前坐着的人,不是沈濯又是谁?
“这点耐心都没有?”
沈濯好笑的拿过一边的茶,这里不是什么街坊茶楼,而是当初锦瑟的地盘,只是哪里还有什么山贼,全都改头换面了一番。
“可是你总不能把我晾在这两个多月吧。”
吴双刀也有些郁闷,那天那场闹剧,郭霖倒是被捉住了,反倒是他们这群刚开始被人恨之入骨的山匪被人给遗忘了。
参军不成,想着就做回老本行,没想到这小祖宗却传信了,他哪里敢不从,屁颠屁颠的就找来了这个地方。
“你为什么做山贼?”
“小祖宗你可冤枉我了,我从来没有做过坏事,至于山贼,还不是太无聊了么,本来闲散江湖挺好的,莫崖山原来的当家打劫到了我身上,被我给揍趴下了,然后……嘿嘿。”
吴双刀笑憨憨的搓了搓手,想着有人尊重,又好吃好喝的,手下还有一班小弟,别说多惬意了。
“你志不在此,不然也不会跑去参军了。”
被人一语道破,吴双刀眉目敛了下来,突然有些反常的安静,从小长的就比一般人孔武高大,寻常男子只能达到自己的腰间,力能扛鼎,因为这形象而一直都不受人待见。
“参军有什么意思,可想自己创造一只军队?”
这想法未免有些大胆了,律法不容也就罢了,可是如今问他的可是当朝状元,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吴双刀沉默了下来,他是莽夫没错,可是生出这样的浮世,他又能单纯到哪儿去,该懂的道理他都懂。
“你想造反?”
沈濯听到这句话,放下了手里的茶,目光转向了窗外,这是一处断壁,除了烟云深深的雾气并不能看见其他。
可是她似乎看见了一样,看见了铁骨铮铮的父亲,笔直的跪在断头台,看见了将军府众人的血液渗透到了地面,也看见了当今帝王的绝情。
这世道,只有强大起来才能不看人脸色,强大起来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不是造反,是自保,保住在乎的人,这样在乱世到来之前,我可以不用为鱼肉,任人宰割,你……也是一样。”
吴双刀眼睛一瞪,有些吃惊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如今天下太平,可是他的嘴里却说着什么乱世。
“天下系于一人,一人又治不了天下,合久必分,这道理你应该懂才是。”
沈濯转回了头,眼里像倒映着山河大地,似乎透过她的眼,可以看见厮杀呐喊声,还有冲天的红光和燃烧的旌旗。
“沈状元,我吴双刀愿意为你效力,至此天涯海角,誓死追随!”
君子一诺,重比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