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我盯着她,试探地唤了一声。
她抬起头,忧伤的目光聚焦在了我身上。许久,她的脸上忽然绽放了笑容,格外灿烂。
“邱夏!”她兴奋地向我跑来。
没想到真的是她,两年不见她竟出落得更加地美丽,更加地楚楚动人。
“嗨…嗨,好久不见。”我支支吾吾地回应。
她跑到了我跟前,笑盈盈地问道:“你也已经毕业上中学啦。”
近距离下,她的桃花眼是那么的炙热,我竟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心里燃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既紧张到令人手足无措,又兴奋到令人想手舞足蹈。两股极端的感觉在心里四下乱窜,交织碰撞,直窜得左心室搏动在心率波峰,主动脉舒张到弹性极致。
“嘿?”她朝呆住的我唤了一声。
“啊?哦。嗯...嗯。”我缓过了神,紧张地点了下头说道。
“太好了,那我们以后又是一个学校了。”她兴奋地说道,但马上又撅着嘴,不解地说:“不对啊,以你的成绩应该能举荐到市区的中学才对啊,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如今的我叛逆到连考卷都懒得做,直接交了白卷上去。
“而且…”她盯着我,上下仔细地打量。
我被她打量地浑身不自在,感觉脸颊在拼命地发烫。
“而…而且什么。”
她用手挠了挠嘴唇,依然撅着嘴说:“而且你现在这个头发好难看呀。”
“呃…”她的话令我尴尬得直冒冷汗。
“不过那个十字架项坠蛮漂亮的。”她笑盈盈地说。
我来回地搓着后颈,然后把手一扬故作潇洒地说:“哎,不说我了。走吧,我送你回家。”
“好啊。”她依然笑盈盈。
走到了校门口,我停了下来,朝主街两边瞧了瞧,说:“我记得你是有专车接送的吧,是哪辆呢,我送你上车呗。”
安妮没有回应我,我奇怪地回过头看向她,却看到她脸上的笑容已经变成了忧伤,手指也在衣角揉搓着。
“怎…怎么了吗?”我尴尬地笑了一下,问。
她揉搓衣服的速度越来越快,嘴上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我现在都是走路上下学。”
“原来是这样啊。”我舒了一口气,笑着说:“那更好呀,我送你回家吧。我们那么久没见,刚好路上可以好好说说话呀。”
“嗯。”她也笑盈盈地说。
路上,我们聊了很多。她又一次强调很惊讶于我的变化,并表态不喜欢这个模样的我,这令我忽然感到一丝自惭形秽。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我确实感受到了,在那内心深处。
经过某个街角,安妮忽然停了下来,说:“就送我到这吧。”
“啊?”安妮的话来得太突然,令我感到很意外。
我停下来环顾了下四周,全是低矮的石头房,比我家那片区还破落,怎么也不像有豪华别墅的样子。
“可是这…”
“送到这里就好!”安妮打断了我,用力地说道。
我错愕地转过头看向她,却看见她正在极力地抑制悲伤。看着她这副模样,我的心里不禁无比地心疼。
“哦…哦。那我先走咯,你自己回家小心点。”我说。
“嗯。”她点了下头,脸上还是黯然神伤。
我留恋地多看了她一回,转身地离开了。可我没有真的走远,而是躲在了拐角。安妮的行为太过反常了,我得去跟上去看看究竟是什么让她如此的反常。
安妮又向前走去,我悄悄地跟了上去。只见她走过了两个十字街角,然后右拐进了小巷。
“那条小巷?”我感到一阵诧异,继续跟了上去。
笔直地穿过小巷,那是小镇最破落的片区。安妮右拐绕过那旧时代的、已经废弃的粮站,又前行了一段,停在了废弃的邮局前。
她站在拐角,手扶着邮局的阳角,眼睛盯着前方。我悄悄地向她靠近,站在她身后顺着她的方向看去,原来是一栋破旧的石头房。
真是惨不忍睹的房子,只有低矮的一层,西北角的墙体已经塌了部分。墙角也是长着厚厚的青苔,一直延伸了二十公分。屋顶上也是杂草丛生,有几株甚至接近了半米高。
她驻足了一会,正欲向前走去忽然又停了下来。我侧过头看去,四个成年男子从房子里走了出来。只见他们个个都理着短发,衣衫不整,手臂上露出了部分掩盖不住的刺青,腰后别着个晃眼的、长条状的东西。
他们站在门口,边收拾着装边大声地交谈,听着像是在评论某场刚刚结束的风花雪月,言语淫秽不堪。
“你们…”
安妮听了迈出步子想喝止他们,我急忙伸手抱住她,将她按在了墙上,用身体挡住了她。
那伙人听到声响转过了头来,见这番场景还哈哈地笑道现在的中学生玩得可真嗨。然后不以为然,继续他们的交谈。
“呜呜呜…”
安妮伏在了我的胸口失声痛哭。
我紧紧地抱着她,任由她在怀里哭湿了衣裳。双手,拳头紧紧地攥着,浑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心中翻滚着一股巨大的无能感。
“对不起,他们带着刀,我打不过。”我低声地哽咽道。
废弃的邮筒,在逐渐昏暗的天色里显得荒凉。岁月夺走了它往日的所有光辉,只留下了锈迹斑斑在它身上。巷尾吹来的那阵秋风,穿过邮筒,吹向坐在邮局门口台阶上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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