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庭燊。”她埋下头,已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断断续续的道,“身后那间货屋里,有,有很可怕的东西。”
他微皱了皱眉,未几松开她只身往前走去。
“庭燊。”她恍清醒了几分,有些怯怯的拉住他。
“好好待着。”他回过头来,面容上微有些冷意,遂只移步向前方的货屋走去。
她心中仍有着惧意,现下思绪亦是混乱,脑海中不断重复出现着那团血迹的景况,更是深深的惊诧在心底涌出,为何这客栈内竟会有血迹?更甚是此般诡异的血迹?
她望着他一步步走向那货屋,心中忧虑更是加重了几分,却是未有片刻,便见他退出货屋,她怔了怔,急切的望向他身周,却是未见任何异样。
“庭燊?”她出声唤道。
“去休息罢。”他揉揉眉心。
便是怎么回事?
她思索了会儿,略带着些疑虑开口,“庭燊,你便是未有见到吗?那血迹,明明那儿——”
“离离,许是你有些累了。”他摇摇头。
怎么会这样?
她愣神望着前方,却忽而发觉,此时确然已没了方才的不适感。
究竟,究竟是她的幻觉罢?可是便从何说起?明明那样的感觉那般真实,见到那血迹时的冲击感,同曾经在宁王府画瑶所居的小院中所受之觉,并差不了多少。
她犹疑了会儿正要开口,却闻他言语,“便是这半夜,你出去作甚?”
她恍有些尴尬的低下头去,“我——”
他望向她,眼中似含了些并不真切的情绪,良久抬手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以后不要这样,便是要离开,也同我道一声。”
“以后不会了!”她慌忙开口。
沈庭燊并未再有何言语,只良久沉沉说到,“去休息罢。”
“嗯。”她点点头,随了他一同回房,心中情绪却仍是复杂难言。
那货屋中所见,应当是真实的……
可是,竟是连他亦是未有察觉什么,果真便是自己的错觉?
她翻来覆去,终是无法,只得阖目睡去。
次日竟是早早清醒,此番便是连身旁沈庭燊皆未有醒转,她揉了揉脑袋,只觉愈发沉闷,窗外似是雪晴。
昨晚之事,却实属诡谲。
她望着窗外发愣,却闻身旁一声轻语。
“睡醒了?”
“嗯。”她漫不经心的答道,犹疑了会儿还是同他说到,“庭燊,我总觉得,我昨日里并未有看错。”
身旁却是沉默了片刻,终是听闻他道,“嗯,我会去查查。”
她望向他,仍旧有些许放不下心来,却也是不再多言,只掀开被褥起身去梳洗。
便是沿着柳安一路往前,她皆是心神不宁,不知是因了何故,身旁沈庭燊似是也已察觉她的异样,却是未说什么。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勿要多想。”忽而耳旁轻语,她怔了怔,迟疑的点了点头。
身旁的沈庭燊却也似在沉思着什么,心绪并不是很平静。
只是觉得因了昨夜里那件事,气氛忽而变得沉重起来。
她忽而颤了颤,忆起昨晚的那个梦,更是有些茫然无措,细细回味着梦境中所发生的一切,却是终无头绪。
同他说吗?脑海中闪现出这一想法,她却是犹豫了一会儿,恍然忆起他昨晚所言。
若他仍是认为她不过是心中杂念呢?
便是她找回曾经的记忆也因了这些梦境,若是他并不在意呢?
忽而却生出了种种忧心,她转头望向他,不知心中是何情绪。
马车一路向南,中停了又停,却是再未出现过此般情况,她终是不再多想。
而那个古怪的梦,她也已然记不大清,这一连几夜里,她皆是再无何梦境,只一觉便睡到了天亮。
越是靠南便是越发的暖和,她已然退去了厚厚的绒袍,现时只身着夹袄,一路上见着许多京中乃是从未见过的景色,忽而觉得很是舒心。
金陵也快抵达了罢,她靠在马车上沉沉打了个哈欠,身旁的沈庭燊正望向窗外,似是在出神。
“庭燊。”她忽而出声唤道。
他回过头来,望向她,简短的应声。
“我们会在江南待多久?”
“约摸需要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