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你还没告诉我这十年来,青琼有没有在你面前提及过我,或是对我还保留有几份情意呢?”
老沈电话说挂就挂,她做事一向雷厉风行,很少拖泥带水。
不过,与她一席话后,我心情开阔了许多。想着如果她教育学生时,能将与我说话时的风趣运用于课堂上,兼之她骨子里的那股天然正气和热情,真是一位不错的老师。
我望着老沈发过来的159开头的电话号码,痴愣好一阵子,幻想着那一连串的电话号码是否暗含某种深层次的意义,或是与我相关。
我知道,我又自作多情了。喜欢文字的人,天生就是多愁善感自作多情的命,哎!
添加新的联系人,然后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詹青琼”,那三个字我平时写了无数遍,太熟不过,看书累了后写,写完小说后写,一个人想着她的时候写,甚至在我的读书笔记中写……
“是发短信,还是直接打电话呢?”我又纠结了好一阵子,“她的声音变了吗?说话时还是喜欢撅起嘴巴,眉毛上扬的样子吗?”我的心像小鹿一般七上八下。
这迫使我不得不放下手机,冲了个凉,先镇定一下神经,然后躺在床上,重新拿起手机,凝望着詹青琼的电话好大会儿,深呼吸,最后拨通了。只这一瞬间,我心跳的声音自己都能听见。
“喂,你好!”
啊,是她的声音,久违的声音,朝思暮想的声音,十年了,十年啊,她的声音化成灰我也听辨得出来。
可是,我的脸红了,心跳急速加快,手也跟着颤抖起来,一不留神,手机滑落到地上,屏幕摔出一道裂痕。我没丝毫心痛,因为那是爱情的证物,直至今日,我依然用着那道带有裂痕的手机。
喉咙间陡然升起一股酸味,迅速窜至我的鼻端,那不争气的眼泪跟着来了,我重新拿稳手机,放置耳边。
“喂?”电话里头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
“青……”我只说出一个字便被阻断。
“哦,是你?”詹青琼音调随即一变,“你还知道找我?你还联系我干啥?这个时候即便给我打电话又有什么用?你笨死算求,何必回头呢?”
詹青琼疾言厉色,继而是一片寂静,我仿若听到了她的心跳和啜泣声,就像当初我去一中拿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前夕,两人对着电话哽噎无语。
“对,对不起。”十年后的我,虽然感情炙热加倍,可心也变得强硬,所以不会像当初那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然后稚嫩地挂电话。
“对不起有个屁用?十年了,一句对不起,就希望我原谅你?你真是个大笨蛋,笨死了。”
“我,我……”
“我什么我?笨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吗?”
“我想见你。”
“见什么见?见过之后呢?”
见过之后呢?我再次沉默,紧抓自己的头发,为何之前没好好想这个问题,以致于与她说话还像十年前那样不知所措。其实,即便想好了千百条应对措施,我在她面前永远还是傻傻的样子。
“你以为你是谁?十年前说再见,就一声不响地离开;十年后一个电话说想见我,你就敢想我会乖乖地去见你?凭什么?”
果真被沈老师猜中,詹青琼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