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渐渐起了，开始只是几个普通舞女的表演，她们身着粉嫩，头上戴着的流苏楚楚可爱，衣袖间尽是灵气，飞舞转圈翻腾，都轻盈利落，恰到好处，最后，所有舞女收于一团，舞动的衣襟，仿佛一朵灵动的牡丹，华丽妖艳。“好，真是妙绝，连普通舞女的表演都这么精彩，让人赏心悦目，那第一歌姬，想必……”秦烟不由自主地轻声叹着。舞女们渐渐退下。烛光愈见扑朔了。乐声轻泠于耳畔，有曼妙女子，清颜白衫，青丝墨染，脸上遮着一块白纱，透过那层纱似能看见娇羞欲滴的红唇，令人浮想联翩。她是从天而降的，裙摆的荷叶边，渐染上淡绿，涌动起来，恍如池塘里的白莲配上荷叶。“是空谷幽兰般的女子。”秦烟直愣愣移不开眼，如痴如醉。水袖就如同墨汁，灵动馥郁，一挥一洒中，不只是酣畅淋漓更有无限娇媚与柔美。这是在画中跳舞的女子，漫天的花雨衬托出她若隐若现的绝美姿容。那女子美目流盼，在场的每一个人均心跳不已，秦烟也不例外，但他觉得最后那女子的惊鸿一瞥好像看的是自己，可能是错觉吧。
众人都抑制不住兴奋往台子上抛着赏钱，那女子深深鞠了一躬，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掀白纱。”大家伙都跟着开始起哄。那女子有些娇羞，但毕竟是第一歌姬，这样的场面见识的也不少。“那就要看大家的诚意了。”“来来来。”大家伙叫嚷着，又纷纷给了赏钱。“看在大家这么给暮春面子的份上，哪位公子愿意掀开小女的白纱呢。就你吧。”秦烟抬头，只见暮春的手恰好指着自己。“我？不了，多谢小姐好意。”“这么不给面子啊，”暮春有些不高兴，众人也纷纷指责，“算了，我自己来吧。”暮春缓缓掀开白纱，香娇玉嫩的秀靥艳比花娇，一颦一笑，似有春风吹过耳畔，裹挟着春的芬芳。口若含朱丹，指若玉竹，逶迤白色拖地烟笼百水裙，身系软烟罗，恍如画中走出。众人忍不住迎上前，想借机揩油，抚摸这仙女一般的身体。“好好好，各位公子，今天演出结束，大家可邀舞女们共度良宵，只是暮春，还要休息，各位公子若是有心，明日再来吧。”于是舞女妓生们都迎上来，秦烟有些措手不及，慌乱地躲避着，想尽快走出这人潮。
“公子请留步。”是先前在门口迎客的银儿。“姑娘找我可有什么事？”秦烟很是疑惑。“不是我找你，是暮春想见你。”“暮春？”秦烟感到愈发奇怪了，她找自己干什么，难道是因为没有给她面子帮她掀开面纱吗。秦烟只得一边在心中无端揣测着，一边又跟着银儿蹑着手脚走着。上了那一串长梯，银儿轻轻推开了那一扇雕刻细致的木门，秦烟顿时觉得花气袭人，沁人心脾。是暮春吧，背对着秦烟，坐在梳妆台上，头发错落有致地披在两肩，头上是形似蝴蝶的玉簪，灵动而清新。虽然是背对着秦烟，但透过镜子，秦烟还是看清楚了她的容颜。皓如白雪的肌肤，满含深意的眼眸，细弱的眉梢。暮春正欲转过头来，秦烟慌忙说道：“暮春姑娘，真是对不起，刚才没有……”秦烟正想着自己要完蛋了，暮春的声音就如三月的杨柳絮，浮响在耳边，“公子，我叫你来不是因为这事，我只是觉得你和我故去的弟弟很像，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好像连性格也相像的很呢。”“哦，竟有这般巧事。”秦烟觉得不可思议。“公子今年多大了？”“二十三了。”“倘若我弟弟还活着兴许和你一般大吧。只是我的弟弟，命薄，被一个叫冷啸天的人盯上了，之后居然要了他的命。”“你是说，冷啸天？”“是的，那个自称为大仙，天天带我弟弟纸醉金迷的人，最后说我弟弟欠了他钱，到处搜寻我弟弟，诶，到了最后，我只能抱着弟弟的尸体哭泣。但我敢肯定，我弟弟一定是被他杀了。”“在下不敢瞒姑娘，此番来探天城，也是为了和人联手，除去冷啸天这个孽种，不过也奇怪了，你弟弟和他有什么瓜葛，要他这样杀人灭口。”“这我也不得而知，我们俩都是孤儿，后来萍水相逢，他很是机灵，那时我饿的饥肠辘辘，他帮我偷了一块糕，两个人不顾商贩的追赶逃跑着，我被他感动了，认了他做弟弟，姐弟俩相互照顾着，倒也过得快活。只是，后来……遇到冷啸天之后，让一切的一切变了，我也化名暮春，自此当上了歌姬。”“原来是这样，姑娘也不必太难过，至少你看看我还是有安慰的。”“对了，我还没问公子尊姓大名呢。”“我叫秦烟，从秦蓟城来探天城讨生活，今日也是初到探天城。”“初到吗？那公子还没有落脚之处吧。”“是啊，本想找个地方看看缺不缺人手，结果就到了这水龙吟。”“公子要是不介意就先在这水龙吟住下吧，我希望你能替我弟弟报仇，我也希望你也能成为我的弟弟。”“秦某实在是不好意思白吃白住，秦某先前在秦蓟城，是有名的乐师，后来因为一些原因，不再演奏了，倘若水龙吟不嫌弃，我可以担任你们舞曲的伴奏乐师。”“那就再好不过了，来，你能不能走上前，让姐姐看一看。”“这……”秦烟很是纠结，但憋着的秘密，在这般的柔情下也只能老实说了。“暮春姑娘，我……其实实不相瞒，十八岁的时候得了怪病，由心生寒，碰到我的人都觉得寒气袭人，所以，我不能靠近任何人，我怕伤害大家。”“恩，谢谢你愿意说出这个秘密，我知道啦，不会勉强你，只是，你的病，能治好吗？”“希望我能早日遇到能治我怪病的对的人吧。”“恩，不要担心，一定会的。你一路奔波想必也累了吧，我会让银儿带你到住处，你且在这里安心住下，明日要做什么明早我再告知你。”“秦某真是感激不尽。”“没事，我已经将你当成我的弟弟了，来银儿，进来，安排秦公子到住处。”“好的，秦公子，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