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不语又望向慕迟。
“现在它的精力还很旺盛,就算我们打赢了它,它也会不断的反击,只怕到时候它还没累倒,我们就不行了。”慕迟分析。
“不过有我在,不用担心。”慕迟笑了笑,带着些痞气的脸又让人不容置疑,“方才在和它接触的时候,我已经用了科研部的昏神香。如果没有其他人打扰,只要再过十几分钟他就会昏睡过去。到时候他再犟,不也还得任咱摆布。”
实行部是举世闻名的疯子俱乐部,而科研部,则是无疆学院内部令人闻风丧胆的疯子集团。和前者比,后者的成员多是一些以智力见长的中老年人,平时也不怎么在外活动,主要的工作就是在实验室里动动量杯或者写一下实验报告之类的事情。但若是他们真的发起疯来,实行部的人也要退避三舍。
原因无他,只不过是因为他们手中掌握着许多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技巧罢了。就像昏神香,别看方才这只食尸鬼的身高只有二米多一点,可它的体重却重达四百多斤,一只魁梧如斯的怪兽都能够凭着一瓶香粉轻松撂倒,更何况是孱弱的人呢?
慕迟看了一眼已经站起来的食尸鬼,拉着不语的手腕,说:“走吧。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会儿再过来找它就行了。”说完,二人便化作一条白色的云浪破空而去。
巫术一气贯长虹,利用空气流动而急速移动的异能。成名于上古巫神陆压之手,传说释放到极致可穿越时光。
墓园的最右边是用来安置乞丐的大坑,不需要靠近,远远的就能闻到从巨坑散发出来的浑厚的味道。无数尸体腐烂发酵的味道。
按照惯性思维,这种吸一口气就够吐上三天的地方,定是不会有人居住的。可如果观察得仔细一点,在巨坑边上的小树林里,还是会发现有人居住的痕迹——那是一个用破布和木块撑起来的小窝棚,窝棚外堆着一些生活垃圾。
这个窝棚就是田光标与他那两个小弟的家。
墓园的占地面积巨大如斯,富商高官的坟墓干净优雅,平常人家的墓园最起码也干净,不是他们仨有什么特别的癖好,非要住在这臭气熏天的巨坑旁边。而是不管富商高官还是平常百姓,都不希望有他们这样的混混打扰了自家人的休息,所以每在自家的园区中见他们一次就打他们一次,最后被打得害怕了,他们就流落到了这个巨坑边上。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他们也觉得这里臭不可闻,可时间一长,也就自觉免疫了。扰人的问题得以解决,三人很快就有了归属感,把这个地方当成了家。
以往这个时候,他们仨人应该刚刚在墓园中搜刮完祭品回家。如果运气好,收回来的食物里会有烧鸡烤鹅之类的肉食,这值得他们高兴好久;如果运气不好,就只是几个馒头或者什么都没有,那时候他们就只能靠喝水撑肚子了。
可是现在,小窝棚面前只有一个人。田光标。
田光标左手提着一只烧鸡,站在破烂的门帘前,清亮的月光把他的背影勾勒得高大又雄伟,像是一个给弟弟们带回来爱吃的食物的大哥哥。而他的右手则紧贴着门帘,享受着破布上一如既往的油腻和潮湿,心里纠结着到底要不要掀开。
他觉得自己的脑海中好像有两个小人在吵架。
一个说:“打开吧。掀开门帘就会看到窝棚里点着油灯,油灯旁坐着两个瘦弱的孩子,他们的面前还会放着糕点之类的东西。看到你回来了,一个会笑着问:‘老大你回来了’笑容让你如沐春风。另一个会上来接你手上的烧鸡,嘴馋得流口水,说:‘太好了,今晚可以吃烧鸡’直勾勾的眼神让人发毛。打开吧,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另一个说:“不,不要开,你忘了吗,他们都死了。你掀开了只会看到黑漆漆的房间,没有点燃的油灯、没有问候你的人、更不会有人来接你手里的烧鸡。问候你的人和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老大,好,好像有什么东西咬住了我的脚’;而接你烧鸡的人最后和你说‘快走,老大’,说完还推了你一把,不然你早就死了。听我的,别开。”
最后田光标还是掀开了门帘。
没有点燃的小灯,他就在黑暗里摸索着翻箱倒柜的找灯找油找引火,自己把灯点上。没有问候他,他就笑着说:“我回来了。”没有人接烤鸡,他就把烤鸡放在桌上,自己咽着口水说:“太好了,今天我们有烤鸡吃。”
田光标从桌下摸出一把刀,刀刃大概是这个窝棚中最干净的地方了,因为它幽幽的映着田光标的脸。
田光标把除鸡腿和鸡翅以外的部分切成小块,把鸡翅和鸡屁股放在自己的右边,对着空气说:“这是你的。”
又把鸡腿放在左边:“别急,这是你的。”
掺了水的灯油被火烧得啪啪作响,好像是在回应着田光标的话——“谢谢老大”、“老大你也吃”。
“老大今天不饿,你们吃吧。吃慢点,别噎着了。”田光标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说完,两行清泪流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