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大帝有训,既然有缘人来此,何苦连累旁人?!你独自离去便是!”
说罢,他便策马而去,留下老爷子独自呆在那里,不一会儿,雾气又重新弥散开来。
这惊心动魄后突然回归死寂,迷雾中除了白春城依旧躺着的尸首,周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老爷子只觉得脑袋生疼,索性先不多想了,把白春城的尸首带出去才是紧要的。
他费劲地站起来,先找到冲落的火把,一步一挪地朝白春城的尸首走去,近前一看,顿时心惊肉跳。
那白春城全身已然没有一块好皮,衣服被撕扯的七零八碎,头上鼓起一个个脓包,那是头发被拽起导致的头皮出血,鼻孔嘴巴里还留着毛虫的残骸,眼珠子早就没了,留下一对血肉模糊的深坑。
老爷子赶紧找了根树枝,强忍着呕吐想把虫豸残骸剥离掉,可是谈何容易,那嘴里最是拥挤,整个嘴唇都被啃食干净,单单牙床露着,牙洞里还有毛虫钻着。身上就简直成了奶酪一般,大小窟窿密密麻麻,一截肠子已经被扯出,软软地甩在胯下。
老爷子说了声得罪了,便从自己身上撤下布条,抓起肠子强行塞回了白春城的腹腔,然后用绳子捆紧,一鼓作气地把这些虫豸挑去,看看差不多了,便扛起尸首,手拿火把赶紧下山。
他顾不得疼痛和疲累,一路扛着尸体不敢耽搁半步,在经过白帝庙的时候,无奈地摇了摇头,直到太阳初升才冲出闾山,躲进了半道儿上的树林中。
靠在树上,老爷子终于可以喘口气儿了,现在白日升天,根本无法赶路,这骇人的尸体若是被人看见,自己哪里说得清楚。干脆暂时找个地方把它藏起来,然后混回北镇,让白御山安排人来取走。
想罢,他扛起尸体向树林深处走去,找了个地方,用铁铲挖了个浅坑,把尸体埋好,在上面堆满树枝,然后躲在远处的树下,饱饱地睡了一觉,醒来后发现没有异常,便躲着道路向北镇赶去。
到了北镇直等到天黑入夜,他才溜进去径直奔向畅古轩。
俗话说,夜半叫门如同乌鸦喊丧,那掌柜的一看,老爷子独自一人回来,身上还有血迹,便赶紧让进来,片刻功夫,白御山请老爷子后院说话。
掌柜的把老爷子请到后院一间密室,只见白御山已经等候在那里,身后站着几个手拿刀棍的人,二话不说就把老爷子架起来搜身,然后手脚绑住按在座位上,白御山这才挥挥手让他们撤去。
“陆东家莫要见怪,非常时期我也万不得已。观你一人回来,身带血迹,估计我那把头已经遇害,不知尸首何在?”
老爷子镇静自若,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最后将藏尸的地方告诉白御山。
“我现在就去安排手下取回尸体,您也知道春城与我的关系,若是真如陆东家所言,他被野兽毒虫咬死,冲着陆东家这份守信坦荡的高义,以后我们便生死相论,若是验尸发现破绽,别怪白某人送陆东家去给他赔不是!”
说罢,便起身离开,在门口大喊一句:
“来人,陆东家需要暂时休养,好生伺候,不可怠慢!”
不一会儿,进来个年轻的女孩儿,身后带着几个丫鬟,手里端着食盒子和酒,几下便摆满桌面,然后那女孩儿看着丫鬟们给老爷子喂菜送酒,直待老爷子说吃不下了,才挥退丫鬟们,独自坐在对面。
“你便是我爹爹口中说的陆东家,真是年纪轻轻让人不敢相信。我方才看你吃饭镇静自若,全然没有任何躲闪心虚,可见我爹如此重视你也是应该。”
老爷子笑着看着女孩儿,十六七岁摸样,大辫子垂到肩膀,眉心中有颗黑痣,鼻头圆润,一双丹凤眼带着好奇。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在下陆云灵,方才得到你的评价自是不敢当,陆某做事讲究坦荡,既然心中无愧,自然吃饭睡觉全无负担。如今令尊派人取尸验证,我等着便是。”
“好个讲究坦荡,小女白柳,白御山是我父亲,我素来敬重江湖英雄,陆东家年纪轻轻有胆有识,叫人好生敬佩。只是东家可知,您在南边与我白家素未谋面,而且江湖并无隆威,仅仅靠您给我父亲说的那些并不完备的线索,我父亲为何要派最能干的白春城协助于你?”
老爷子暗自称奇,都说东北女子泼辣豪爽,今日一观,此言不虚,而且眼光毒辣,这问题也是自己想与白御山求证的。
“哈哈哈哈,好一个刁钻的鬼眼丫头,看来今日这顿绑值得,愿闻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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