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了，只喝两杯。”
两杯女儿红已下肚，小店里有两个人哈哈大笑。
其他的客人也跟着哈哈大笑，只有两个扶桑浪人挣扎着爬起来，狼狈而逃。
——很多时候，没有人愿意当孙子；很多时候，很多人都愿意当孙子。
洛阳城东，乔府。
“爹，您找我。”乔嘉林说。
“这个给你。”乔汝明递过来半枚铜钱。
“爹，有眉目了？”
“冷夫人看出了这套剑法。”
“什么剑法？”
“你可知道青蛇剑？”
“青蛇剑？”
“青蛇剑是西域乌梁海简家堡堡主简沐笙的成名利器。”
“西域乌梁海？”
“那是个非常可怕的地方。”
“可怕的地方？”
“当年‘天机剑客’沈春来曾远赴西域，就是为了查访简沐笙的下落。”
“‘天机剑客’？”
“简沐笙心狠手辣，一出手就是杀招，武功却又十分怪异。”
“怪异？”
“听你师祖说，简沐笙的武功既融合了中土剑道，又融合了西域蛇拳。”
“蛇拳？”
“西域蛇拳虽与中土相似，却在柔和的基础上，更加刚猛，不仅招式诡异，而且带有很强的攻击性。”
“是这样。”
“简沐笙是个练武的奇才，他常年与青竹蛇打交道，竟然从青竹蛇的行动中领悟出一套‘青蛇剑法’。”
“‘青蛇剑法’？”
“青竹蛇又名竹叶青，全身翠绿，眼睛多数为黄色或者红色，尾巴呈焦红色。”
“爹可曾见过这种蛇？”
“三十年前见过一次。青竹蛇虽然有很高的观赏价值，却是剧毒无比。谁要是被它咬上一口，就算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
“原来如此。”
“青竹蛇吊挂或缠在树枝上，以青蛙、小鸟和鼠类等小型动物为食，通常从下往上攻击，令对手防不胜防。”
“白衣人的那招剑法就是从下往上攻击的。”
“简沐笙凭借一套‘青蛇剑法’纵横西域，多少武林劲敌全都败在他的手上。”
“后来呢？”
“由于‘青蛇剑法’辛辣狠毒，简沐笙又常居西域，是以中原武林对其并不了解。”
“他没来过中原？”
“来过两次，一次是被‘天机剑客’打败，到灵州治伤。”
“还有一次呢？”
“还有一次，是在‘天机剑客’去世之后，他带着青蛇剑前来寻仇。”
“听别人说，‘天机剑客’沈前辈生前遭人陷害。”
“不错，‘天机剑客’正是被简沐笙和老侯爷联手陷害，最终身败名裂，羞愤自尽。”
“那后来呢？”
“简沐笙在中原任意胡为，大肆残杀武林人士，最终被人杀死在侯府。”
“谁能杀得了他？”
“不太清楚，关于此事，江湖上历来众说纷纭。”
“能闯进侯府，将简沐笙杀死的人只怕不多。”
“据老侯爷所说，简沐笙是被武当名宿‘怀悯道人’冲灵子杀死的。”
“他是这么说的？”
“老侯爷虽然极为自负，却很少说谎。”
“想必简沐笙门下定会找冲灵道长寻仇。”
“简沐笙的徒弟谢天舒是个武痴，竟然提着青蛇剑找上了武当。”
“结果如何？”
“谢天舒败在冲灵子手上，却被冲灵子放下山。”
“冲灵道长的确称得上是‘怀悯道人’。”
“谢天舒深感报仇无望，于两年后郁郁而终。”
“死了？”
“临终之前，谢天舒将青蛇剑及‘青蛇剑法’传给了他的儿子谢斌。”
“谢斌？”
“谢斌是独生子，也是青蛇剑的唯一传人。”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此人心狠手辣，城府极深，喜欢穿一身白衣服，说起话来冷言冷语。”
“不错，就是他。”
“你大哥就毁在青蛇剑下。”
“大哥他……”
“谢天舒逼着你大哥为老侯爷做事，你大哥不肯……”乔汝明突然哽咽。
“爹……”
“你和嘉楌要记住，青蛇剑欠我们乔家一条命。”
“是。”
洛阳城西，花柳巷。
一张很大的床，足足可以躺下三个人，却只有两个人躺在上面。
他们只是躺在床上，什么也没做。
“男人为什么要长胡子？”花掌柜问。
“因为不长胡子的男人是太监。”赵梅坡说。
“你知不知道你得罪的是什么人？”
“无论他是谁，结果都一样。”
“他是东厂刘公公的干儿子。”
“还好只是干儿子。”
“你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太监没有亲生儿子。”
“说的对。”窗外突然响起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
“什么人在外边？”赵梅坡问。
“杀你的人。”
“你是不是不长胡子？”
“是的。”
“你是不是太监？”
谁也想不到，赵梅坡会问出这样一句话。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不长胡子的人说。
“如果你是太监，那就好极了。”赵梅坡说。
“好极了？”
“我最喜欢和太监打架。”
“为什么？”
“因为太监没有男子气概。”
“太监的确没有男子气概。”
“你倒是很会说实话。”
“如果我不是太监呢？”
“那就更好了。”
“更好？”
“我可以先让你做太监，再找你打架。”
“一个人只要做了太监，就不会再有男子气概。”
“你好像懂得很多道理。”
“我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
“把你变成太监。”
“你要把我变成太监？”
“你觉得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
“我找过刘公公。”
“哦？”
“可惜刘公公不要我。”
“不要你？”
“他说他有压力。”
“什么压力？”
“刘公公没告诉你？”
“什么？”
“太监看见胡子就有压力。”
“你找死。”
不长胡子的人已出手，他的动作很快，一柄短刀转眼间就到了赵梅坡眉心。
赵梅坡一翻手，不长胡子的人就倒下，两腿间随即流出了鲜血。
“还好，他是个太监。”赵梅坡说。
“怎么说？”花掌柜问。
“如果不是，岂不是要掉两斤肉？”
“你坏死了。”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回去告诉刘公公，想抓住我，最好派个长胡子的人来。”赵梅坡说。
“为什么一定是个长胡子的人？”花掌柜问。
“因为我看见胡子也有压力。”
“你是太监？”
“我不是。”
“真的不是？”
“真的不是。”
“我会相信你的话？”
“不信你看。”
洛阳城西，紫石大街。
麻烦总是伴随着女人而来，越漂亮的女人越麻烦。
令狐陶就遇上了一个女人，而且长得很漂亮。
“我漂亮不漂亮？”女孩子问。
“你很漂亮。”令狐陶说。
“男人喜不喜欢漂亮的女人？”
“男人喜欢。”
“你是不是男人？”
“我是男人。”
“那你喜不喜欢我？”
“我不喜欢。”
“为什么？”
“谁也不会喜欢手里抓着两条毒蛇的女人。”
“如果我把毒蛇扔了呢？”
“我还是不喜欢。”
“为什么？”
“因为你太漂亮。”
“太漂亮不好？”
“一点也不好。”
“为什么？”
“喜欢你的人一定很多。”
“当然，男人都喜欢漂亮的女孩子，无论她手里是否抓着两条毒蛇。”
“我要是喜欢你，就免不了要和别人拼命。”
“拼命？”
“男人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从来不愿意分享。”
“尤其是自己喜欢的女人。”
“说的对极了。”
——女人岂非也一样，对于自己喜欢的男人，又有谁愿意拿出来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