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郑一诺这档子事,王越和谭秋又商议了很久,经过这两次打草惊蛇,郑一诺无疑会变成一只极为警觉的兔子,单凭之前那些录音谈话拍艳照的功夫恐怕很难搞定,需要进行更详细地调查。还好从之前的谈话里,了解到一个叫顾风的人跟他过不去,算是一条线索。两人决定分头行动,王越去接近顾风,看能不能掌握一些信息,谭秋则在郑一诺家附近盯梢,寻找机会打入敌人内部。
诚如郑一诺所说,顾风是个严谨而刻板的老头儿,单凭他那副冷峻的面容都不难看出他是在检察院工作。这种人说好也好,做起事情来不偏不倚,堪称楷模,但说不好的一面,有时认起死理来六亲不认不讲情面,也是气得人够呛。由于顾风个性太过鲜明,是以经常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王越很轻易地了解到了他和郑一诺之间的纠葛。有好几桩案件,事主找到郑一诺,郑一诺一看没多大点屁事,就收了人家钱财,答应替人家消灾,结果到顾风这里就是过不去。郑一诺级别比他高,用官位压也不行,用钱来收买也不通,偏偏副市长是顾风的老战友,还不好轻易动他。无奈之下想用另一种途径来整整这糟老头子,虽然多半不会让顾风改过自新,好歹也出口心中的恶气,让他以后有所顾忌。
王越本想弄清楚郑顾之间有纠葛的案件的具体细节,可惜顾风做事滴水不漏,一些仅有的八卦也是周围人的捕风捉影。他对朋友口风都如此紧,自己一陌生人,想获取信任那更是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着实有点棘手。幸好顾风官声很好,也办得成一些事情,有些人只要不是那么理亏,还是愿意去找他,这倒或许是个结识的契机。因此王越对顾风家门的出入情况特别留心。
相比之下,另一边倒是轻松得多。谭秋在郑一诺家附近包了一个酒店房间。还真巧,这间房仗着楼层高,隔着百来米的距离正好可以直视郑一诺在小区里的别墅,用望远镜都可以透过窗户看到厨房里的花瓶,是一个绝佳的监视地点。郑一诺家庭成员比较简单,常住在这栋房子里的就四个人,郑一诺夫妇,保姆,还有一个老妇人,想来是父母辈,孩子应该是在外地读书,一个月来就回来过一次。郑一诺平日里每天早上七点半开车出门上班,一般晚上六点左右回来,偶尔可能是有饭局或应酬,则会十一二点才被人送回,肯定是免不了喝酒。他的老婆也出门,但是时间很不规律,肯定不是做朝九晚五的工作。有点奇怪的是,相比起郑一诺的奥迪A4,他老婆的红色TT要高调得多,搞不好这位在外作威作福的局长在家里还是个妻管严。保姆就住在他家里,每天早上十点到十一点之间去超市,若碰上天气好的下午,还会搀扶那腿脚不便的老妇人出门散下步。郑一诺在家时,偶尔有人上门拜访,那自然就是他的滚滚财源。
眼见监视再难得到更多的信息,谭秋决定过完这周就撤了这个监视点。趁着下午郑一诺家里没人的空档,他来到楼下的便利店里买点生活用品。这片区域不算热闹,街上行人不多。尤其在上班日的下午,路边连摆摊的人都寥寥无几,只有角落里有个算命的半仙眯着眼睛躲在阴凉处等客人上门。正是这样,突然出现的一对男女就格外显眼。
那男的一身居家打扮,穿着硕大无朋的裤衩,边拖着女的往前走边喊着:“看我回去不打死你这个败家娘们儿!”那女的在后面拼死挣扎,双手被皮带捆着,嘴里呜呜地却说不出来话。几个路人笑嘻嘻地在旁边看热闹,议论着这哑婆娘指不定闯下了什么祸事,被带回家指定没什么好日子过。
在经过谭秋身边时,那女的竟然挣脱了大裤衩的拉扯,用力过猛摔在了地上。大裤衩又骂了一句,一巴掌甩在女人脸上,几次用力才将她扯了起来,继续拖着走。谭秋正琢磨着要不要上前去劝解,突然发现一个小石子在自己脚边弹跳了几下,是那女人在挣扎中丢的。抬头看那女人时,女人也正满眼哀求地看着自己,又将眼睛看向刚才摔倒的地方。
谭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地上多了歪歪斜斜两个数字,“95”。九五九五,那可不是“救我”的意思?谭秋心中一凛,人贩子当街抢人的事情的确时有发生,刚才莫不成就碰上了?那女的也许并不是哑巴,只是被弄得说不出话了,那旁人就更加难以疑心。若只是普通家暴那也就算了,若真是碰上了人贩子,他眼睁睁看着却没有施以援手,以至于这女的落个凄惨的下半生,那自己恐怕就要对不起良心的拷问了。不论如何,跟上去看看究竟总要保险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