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墙上钟表的指针刚指到五点整,我就像安了弹簧似的从椅子上弹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我先走了。”没等她们回答,我就拿起包包冲出办公室,上学的时候我就是这样,总是第一个冲出教室的,早已经练就了一身的本领。
我妈总说我好像多学习一分钟就要了我的命似的,那时候我就觉得我应该是命里就和学习犯冲,现在上班了,我又觉得自己和工作也不和谐,总而言之,我所有的勤快都是为了偷懒。
我坐公交车回了家,新家是一个一百二十平的公寓,在一个中高档的小区,从工作的地方坐一站公交车再走五分钟就能到。
这里一个月的租金就能抵得上我两个月的实习工资。
不是我非要奢侈,我是一个天生害怕孤独的动物,也想像大学一样,四个人挤在一间房子里,不用害怕打雷和噩梦。
只是我妈就我这么一个女儿,从我来到这个城市上大学的第一天起,陶子君女士就把全部家当拿出来买了这套房子,加上爷爷奶奶的帮衬,勉强够用。
大学的时候别人说我是小富婆,还没出校门就有一个房产证了,然而我却开心不起来。
我妈是一个特别小资的女人,钱够用就不会去演出,常常呆在家里听着戏曲,喝着茶,前两年也是为了这套房子不停地赶剧场,很长时间里我都没有接到过她的电话,没听到惹人嫌的唠叨。
暑假我回去,她应该钱差不多攒够了才告诉我吧,那时候我十八岁,看着刚到四十的她鬓角的白发,第一次被感动的哭出来。
想到这里鼻尖又开始泛酸了,今天是怎么了,总是想哭。
我推开这个本质上是个空壳的家,三室一厅的格局确实很僵硬,空旷的有些恐怖,这里还没来得及装修,学校还可以住,就是太远了,幸好有一张床,还可以凑合。
我一直游离在清醒和模糊之间,前所未有的处于放空状态,盯着某一个东西就能出神很久。
当我再一次从神游中回过神来钟表的指针已经指向七点了,我仰躺在床上,真硬,家里床头的熊还好吗?
想家,想念那个挤满了琐碎物件的两室一厅,想念已经发黄的白墙上我妈穿着戏服的老照片,甚至想念以前很嫌弃的家里的油烟味了。我闭着眼睛,感觉眼角有些湿润,最终眼泪还是敌不过地心引力加速滑落,流进长发里,然后消失不见。
我没有嘲笑自己,毕竟我才刚满二十岁,以前我妈送我去学校她总是哭,我都会笑着跟她挥手,当作是安慰,可是一转身我的眼泪也会掉落,没办法,因为我知道,我不安慰她,没人安慰她。
我自己也默默的劝自己,可是并没有什么效果,可能是潜意识里知道自己要独立了吧,而这栋房子恰巧是亲人给的最后的依赖。
我睁开眼睛,灯光经过眼泪的折射后更加刺眼,我眯着眼睛,从包里拿出手机,翻看着我和陶子君的聊天记录,才发现真的像别人所说,我妈太溺爱我了。
以前别人当着我的面劝我妈不要太宠我,我总是瞪着眼睛看着那个人,无论是我的长辈还是老师。
我总是能听到我妈说都已经宠成这个样子了,那就继续宠着吧,那时候我觉得我妈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妈,现在看起来还真是冥顽不灵。
等我手机提示是最后一页的时候,我还是固执的又翻了几次,终于没有跳出来新的内容,我才反应过来。
原本我以为能缓解一下想念,没想到泪更加汹涌了,我没有拿纸巾擦。
眼泪绝不是纸巾可以解决的问题,它趋向于无穷大,干嘛要做无谓的挣扎。
我点开通讯录,在我妈的名字上来回摩挲好几遍,终于没有按下去,我放下手机。
不想让她担心。
NO.9
扶着头站起来走向洗手间,头晕晕的,不知道是因为哭太久还是躺太久。
先洗把脸吧,反正又没人安慰哭给谁看,我打开水龙头竟然没有水,我又不信命的去厨房看了看,果真一滴水都没有。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哭的乱七八糟的,不洗脸怎么见人,不洗澡本姑娘睡不着啊。
不过这种非感情的事还是难不到我的,我知道打给物业根本没用,就直接打给自来水公司了。
自来水公司里的工作人员说因为没交水费,即使交了也没办法立刻有水,不过明天就可以了。
我在手机上交了水费,拿出面纸仔仔细细的擦干净了哭的红彤彤的脸,这样看上去不会那么狼狈。
忐忑的推开门走到对面的一户人家门口,因为想尽量让自己笑得可爱些,就练习了好几遍才按下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大约三十岁的女人,看上去很温柔。
第三章 想家的孩子(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