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正前方,是一座巍峨古殿,殿顶高不可测。顶尖处置一巨剑,寒光闪闪,虽未出鞘,犹自惊心。广场往台阶处,云遮雾绕,恍如薄纱,探脚轻触,竟仿佛驾临仙境一般。
胖头杉来到台阶下,单脚跪地,极为虔诚,大声报道:“弟子胖头杉携陈金风前来复命,请求觐见!”说话的同时,不忘示意陈金风跟随自己一道跪拜行礼。
“怎么这么慢!进来吧。”古殿大门应声缓缓敞开。
“是。”
胖头杉听得出张靖宇语带责备,赶忙站起身,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陈金风,肃穆叮咛道:“记住我的话了吧。还有,进去以后千万别乱说话。”得到满意答复后,方才小心翼翼地继续上前领路。
走过高高的石阶,仰头便可见一副金色的牌匾,上书着“太阿殿”三字,笔走龙蛇,力透纸背,必是高人作品。
二人来到雄伟正殿之前,只见门扉大开,阳光源源不断涌入,和煦融融。大厅里陈设简单,只在正北显眼处供奉着宇智圣人、广智圣人、灵智圣人三尊巨型神像,各个通体精雕细琢,巧夺天工,气度**。
在神像之前,大殿之上,站着二个人。
居中的身着一件极为宽大的黑色仙袍,仙袍无风自鼓,头上乌眷高髻,面目沉静如水,冰冷不带一丝表情,若不是那一双炯然有光的眼睛,像猎鹰般望着前方,便生像一具雕塑,完全地融入身后三神行列了,此人自然便是代宗主林参。
而在其左手方位的一名负剑弟子——张靖宇,则一身蓝袍,丰神秀逸,气概非凡。
“你就是陈金风?”
林参率先开口,声音不大,但传到陈金风的耳中却字字清晰。陈金风到后来才知道,他使用的那叫灵音。
陈金风初生牛犊,没见识过林参的手段,所以也不害怕,点点头,道:“是的……”然后,没等林参继续发问,竟破天荒的主场全开,将自己的身世以及如何遇险摔下悬崖的经过详实介绍了一番。
整个过程持续了十分钟,洋洋洒洒几千字在他嘴里念出就好像三千尺的银河,飞流直下没碰着半点阻塞。
“这小子…搞什么……”
“这个愣头青啊!”
张靖宇和胖头杉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冷汗直冒,不敢正眼看向林参,生怕代宗主一怒之下就把他俩给废了。
反观林参,却表现得异常淡定,一声轻呵后,道:“背完了?”
陈金风似乎早料到了会有如此结果一般,被识破后也不心虚,顿了顿道:“刚刚说的确是杉师兄所教,因为他怕我失忆后见着代宗主会一问三不知,是大大的不敬,所以才想了这么个办法。您要是生气,就请处罚我一个人吧。我昏迷这几天,杉师兄寸步不离我身边,并无任何懈怠,我的失忆跟他也没有任何关系。”说完,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跪到地上。
胖头杉见陈金风说出真相,吓得不轻,赶忙滚出来跪倒求饶,为自己自作聪明的举动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哆哆嗦嗦道:“弟子…自作聪明,弟子…有罪,弟子…再也不敢了,请代宗主…饶恕……”声音悲切,让人听了心生怜悯。
对此,林参却全然不见,伸手捋了一下他的山羊须,道:“陈金风,你倒是挺诚实的。我且问你,你背下这么一大段文字花了多长时间啊?”
陈金风略微回想了一下,答道:“大概一刻钟吧。”
“一刻钟?”
林参眼里精光一闪,暗想:“这小子体内灵力波动微弱,撑死也不过感应境二层水平,可是从那么高的山崖上摔下来后却只是昏迷了三天就没事了,反观被他砸到的小二十,明明都已经是灵动境一层了,却到现在还瘫倒在床上一动不动,这事也太过蹊跷,不能不查清楚。
还有,他也姓陈,不知…跟山外捣乱的那个陈逸林又是什么关系?哼,只可惜他失忆了,那这事看来还只能从长计议。不过好在他记忆力这么好,料想资质也差不到哪去,不如且留下先做个记名弟子,暗中观察,待日后查明了他的真实身份再论是杀是留还是放。”
林参低沉地冷哼了哼,再次捋了一下胡须,道:“陈金风,我想你一时半会儿也记不起什么了,不如就暂留我龙吟苑,当一个记名弟子吧。”
“居然不怒反赏?很怪啊……”张靖宇与胖头杉皆是一愣。
陈金风苦于失忆,一下子也难再找个地方安身,闻言满是欣喜,当即拜谢道:“谢代宗主恩典。”
林参面不改色,道:“好了,起来吧,日后你便跟着诸位师兄好好修行就是了。”
他转头望向张靖宇,续道:“靖宇,你去领一套衣服给陈金风换上,然后送他下山去吧,我还有事跟胖头杉讲。”
张靖宇自然明白林参的用意,脸色微沉,赶忙叫上陈金风便走。
陈金风心情正好,也不迟疑,跟胖头杉道了一声别,去了。
只是,他不知道,这一别,就是——后会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