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页眼看思路对头,当下也不含糊,两手不约而同聚灵,又化作两只铁爪,弯腰伸进坑中,翩然有力地狠扯起来。没多久,就向外撕开了一道巨缝,人随即由此钻了进去。
进入幻境,首先映入眼帘地居然是一队赶路的商旅,前面二辆马车,载着主人及其家眷,后面六辆马车,装满药材,末尾二十多个随从,骑着毛驴,引着一匹骐骥马,毛色炳耀,足不践土,有序地朝前走着。
再往前不远,就是传说中时常有魔兽出没的雁荡山。
这时,第二辆马车内突然蹿出一个人来,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应该就是老板景天商了,只见他把手一挥,喊停众马车,朗朗道:“各位兄弟,后面一段山路崎岖险恶,甚至有魔兽出没,希望大家鼓起精神,一口气全速通过,等安全抵达了前面的小镇,我请大伙满碗喝酒,满口吃肉好不好……”
见此情形,景页先是一阵呆蒙,转而又欣喜若狂,完全不顾景天商等人的谈话,纵声大喊:“爹!我是页儿啊。你看看我,爹……”
景天商却好似什么也没听见一样,说完话又钻进车内。车子随即轱辘轱辘地高速旋转起来,颠簸中不时惹来几声嗔骂,然后又迅速地被一片笑声盖过。
眼看着商旅就要进入雁荡山腹地了,景页突然晃过神来,赶忙地迈开步子狂追,一边追一边大喊:“爹,不要进去,有魔兽!爹……”
马车内,没有一个人出来回应,但不多久的,却清晰地听得了一声轰响,那是一座山包砸向地面引起的,始作俑者便是五级魔兽断岳银蟾猪。
“不……”
再一次重观了父母遇害的惨景,景页呕心抽肠,痛不欲生,跌倒后一口热血灼喉,毫不吝啬地喷洒了一地。
“爹,爹!”
景页踉踉跄跄爬起来,又吐一口血,跌倒,又爬起来,又跌倒,反反复复,坚持了许久,还是没能赶到马车出事的地方。
“爹,娘,孩儿来了,孩儿一定要救你们出来……”
景页执念太深,哪里愿意放弃,就算只能匍匐前进着,他也仍在继续。
阴阳两隔路,瞅瞅终点虽就在那里,可不管景页如何坚持,永远都差了一点。
或许,一切就该止于此的吧?
若无断念,必自戕!
渐渐地,景页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我,只会一个劲地爬呀爬,爬呀爬,爬往那没有尽头的彼岸,直到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传来,刺激得他不得不再次惊醒。
“景页,你还自称天才呢,我一刻钟就完成的考核,怎么你用了一个小时还没搞定,你丢不丢人啊?要是实在实力不济,你就认个输,承认比我差一大截,然后喊一嗓子‘救我,救救我吧,风师兄’,你风师兄我肯定不计前嫌,誓会再入洞穴救你出来的,哈哈哈哈……”
陈金风大笑过后,没得到回复,顿了顿,又嚷嚷道:“喂,景页,你是自己出来呢,还是求我进去,赶紧给个痛快话,我们一大帮人还苦等着你一起回品斋堂吃午饭呢。拖后腿的家伙,你倒是说句话呀……”
“啊……”
景页被陈金风后半段的说唱都要虐哭了,大吼一声,冲破幻境,怒回了一句“闭嘴!”。灵音清亮,震得洞内回声隆隆。
孟婆像被突然唤醒了一般,不知又从什么地方闪了出来,心道:“那小子厉害呀,简单几句话就救了一条性命。”
她面无表情地一笑,听风来到景页身边,道:“小伙子,执念太深,不好不好,多亏你的朋友,才侥幸过了此关。拿去吧!”随手扔出一张通关凭证。
“多谢前辈。”此时,景页根本没有心情去管这莫名窜出的老婆子,右手本能地接过那证后,紧握了握,心有不甘,但出于涵养,仍是没忘施了一个礼。转身,就要离开。
“年轻人,要想多进一步,还是放一放心中的执念吧,否则将来要吃大亏的。”孟婆难得地提醒了一句。
“呵!”
景页嘴上应承,心里却不这么想,毕竟,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岂是说放就能放得下的。嘴角轻轻一撇,也不回望,疾走两步,出洞去了。
陈金风异常少有地见景页踉踉跄跄飞下,三步并作两步凑过去,半揶揄道:“嘿,才第三关而已,至于那么累吗?”
将他上下一打量,竟发现胸前隐隐还有点点血痕,语气不由得突转,气愤道:“景页,快告诉我,是哪个混蛋竟敢伤你,我替你报仇。”
景页看陈金风一副认真的模样,心中忽地荡过一汪暖流,摇摇头道:“我没事,能伤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回去了。”
陈金风这才放心,但转念一想:“不对啊,那意思岂不他比我还厉害?喂,景页,你把话说清楚……”疾抢两步,追着前人便跑去理论。
林火火可没二人那体力,缓缓走着,笑道:“他们…两个还真是一对欢喜冤家。对吧,金迪?”
金迪爱郎情深,自然不会放任他衣服上残存的血迹不管,可无奈的是景页偏偏又不愿多提这件事了,一时无法,她亦只能另想它方来补救,思索之余,对林火火的问话,更是心不在焉地乱道:“是哦。只是我该做点什么好吃的给景页补补身子呢。”
“都是…问题少年啊!”林火火叹了口气,干脆不理这花痴了,自顾自的边走边欣赏起野花野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