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义笑着说:“打仗哪有好玩的事啊,能保住命就不错啦!还有心思玩?”
灵儿听完后,说:“我在学校也听到许多关于上海的战事,同学们都说,上海虽然丢了,但咱部队的人,打的特别英勇!”
邦义笑着,看着灵儿,说:“你还听到什么了?”
灵儿继续说:“我还听说,在上海,有个地方叫罗店,中日两军在那儿一直拉锯着,死了很多人,打得很惨啊!”
邦义哈哈大笑,说:“你知道的还挺多嘛!”
邦孝说:“是啊,前面的战事传到后方来,灵儿说的这些,还有点靠谱,有些说的太玄乎了!”
邦义问:“什么玄乎?”
邦孝说:“有人说,在苏州河南岸的中国守军,神出鬼没,日军在北岸刚一渡河,还没看见人,就莫名其妙的被打死了。”
邦义哈哈大笑,说:“你们说的这些啊,我都知道!”
灵儿和邦孝问:“你都知道?”
邦义一边吃饭,一边点点头,说:“灵儿说的罗店,打的确实激烈啊,一天的死伤,有时候能达到四五千人。”
灵儿睁大了眼睛,说:“天呐!这么多人!”
邦义笑着对邦孝说:“姐,你说的苏州河南岸,日军没看见人,是因为下大雾,日军刚一渡河,还没看清人,就被藏在碉堡的中国士兵打死了,哪儿什么神出鬼没啊!”
邦孝问:“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邦义故意叹了一口气,得意地说道:“唉!这两个地方,你弟弟都在啊!”
灵儿一脸崇拜地看着邦义,说:“邦义哥,你说的是真的啊?”
邦义说:“我还骗你啊,我的部队打死的日军,差不多有两三千人。”
灵儿听了,特别高兴,说:“今天去学校,我就和那帮人说,我说我哥带队,打死了两三千日军,让他们羡慕去吧!”
邦义笑着对邦孝说:“灵儿,还是那个灵儿,小姑娘,一点都没变!”
邦孝说:“你在外面没受苦吧!”
邦义一边咬着馒头,一边摆摆手,说:“我现在是2000人的团长,我们团是师的主力,师长把我宠的啊,我这次回来,师长还把他的车让我开回来。我哪会受苦啊!”
邦孝对邦义说:“你啊,现在就算在外面吃苦也不会说。”
邦义试探性地问:“德光哥怎么样?他给家里来信了吗?”
邦孝说:“你以为都和你一样啊,上周的信才到,他说,他现在也是团长了,马上带着部队守南京呢!”
邦义一听,德光哥没事,心里一颗石头稍微的放下了一点。
哪知道,邦孝这时候说:“也不知道大哥和老三怎么样!”
邦义马上脸色变了,低着头喝粥,他不知道这件事该不该和姐姐说!
细心的灵儿看到邦义的脸色变了,关心地问:“邦义哥,你怎么啦?”
邦义心不在焉地说:“没…没事儿!”
邦孝了解他这个弟弟,他这样,心里肯定有事,问:“到底什么事?说吧!都是家里人,没什么好隐瞒的。”
邦义听姐姐这么说,自己也知道,早说晚说总是要说出来的,就小声地说:“大哥和三哥在上海,战死了!”
邦孝一听,心里特别特别的难过,难过的,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她们四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虽说是堂兄妹,但感情比亲兄妹还亲,如果说邦忠是四人的大家长的话,那邦孝就是四人的粘合剂。
兄弟几个难免磕磕碰碰,每次兄弟有小矛盾的时候,都是邦孝以大姐的身份,从中劝和。
邦义对姐姐说:“姐,这件事,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跟大伯和小叔说!”
邦孝擦了擦眼角,啜泣着,说:“你放心,这事我去说!”
灵儿虽然没见过邦忠和邦节,但知道,这两位对邦义姐弟俩很重要,一看哥哥姐姐难过成这样,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得呆呆地坐在一旁。
邦义说:“姐,没事,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大哥和三哥不是孬种,没准哪天我也光荣了。”
邦孝一听,拿起手中的筷子,狠狠地敲了邦义脑袋一下,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大声说:“你胡说什么,你要是再敢胡说,我把你嘴给缝起来!”
邦义捂着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在桌子上默不作声。
过了一会儿,邦孝渐渐地收起了难过的情绪,站起来,摸着邦义的头,问:“疼不疼啊?”
邦义说:“不疼!”
邦孝说:“咱不说这个话题了,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去子真家了没有?”
邦义摇摇头,说:“还没呢,这不先来看看我姐嘛,哪能有了媳妇儿忘了姐啊!”
邦孝破涕为笑,说:“你啊,就会拿你姐开心,你快去子真家吧!”
邦义起身,说:“好,我去看看就过来!”
说着,邦义嘴上叼着一个馒头,便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