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绝大多数战马还是顺利地绕到了陌刀兵的身后,按计划应该掉头从后面开始往回冲击陌刀兵身后。但是,已经站立了几个时辰的战马,此时已经又渴又饿,忽然闻到地上黄豆的香味,立即低头开始舔食起来,任凭骑手如何鞭打,依旧对地上的黄豆恋恋不舍。陌刀兵岂能放过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转过身挥舞着陌刀冲向了乱成一团的叛军骑兵。
李抱真久经沙场,对战场上瞬息万变的情况有非常敏感的嗅觉,看到这个机会,大喊一声“全军出击”,率先带着亲兵冲了出去。在战场上,统帅身先士卒是最好的冲锋号角,昭义军士兵看主帅已经冲了出去,马上保持战斗队形压了过去。
叛军本想着用骑兵冲散官军前队的陌刀兵以后,步兵随后就跟上,哪想到骑兵却停在了官军前军和大军之间,杨朝光根本看不懂先发的骑兵到底遇到了什么情况,心中十分诧异。此时看到官军已经发动了进攻,也赶紧命令除后军守住大营的栅栏入口外,另外四千骑兵和中军火速出击。
一场混战就此开始。
最倒霉的就算是叛军先发的四千骑兵了,战马因为悠闲地吃着地上的黄豆,骑在马上的士兵几乎变成了箭靶。当战马受到弓箭的攻击准备跑动时,地上的竹筒发挥了作用,马蹄踏上以后的滚动使战马立足不稳,踉踉跄跄的提不起速度,甚至还有战马因此而滑倒,反而阻碍了其它战马的移动线路。昭义军的长枪兵和陌刀兵纷纷冲入马队之中,对战马和马上的骑兵展开了屠杀。魏博骑兵不愧训练有素,虽然战马不听指挥,但是依旧挥着马刀与冲上来的官军死战......
号称天下最为强悍的魏博军和有着最好步兵的昭义军在邯郸城外的残酷对决终于在傍晚十分结束了。魏博骑兵损失了近四成,步兵损失超过了三成。昭义军杀敌一千也自损八百,兵力损失达到了一万余人,双方各自心中都十分明白,凭这一战很难消灭对方,看着天色已晚,士兵从早晨到现在已经无力再战,各自鸣金收兵。
李抱真把各部损失仔细看了一遍,不仅感叹道:“魏博军如此强悍,果然名不虚传。”
功曹参军裴度生平第一次看到如此残酷的战斗,心中不免对战争的残酷有了新的认识,对李抱真说道:“大人,下官看今天的交战形式太过惨烈,如此打下去,恐怕得不偿失。”
李抱真答道:“是啊,本官也低估了魏博军的战力,原以为破了他们的骑兵就可以摧枯拉朽的战胜他们,经此一战,我昭义军损失太大,即便赢了这一仗,恐怕也再无力继续往前推进了。况且,河东步兵如果在这里损失殆尽,本官再也无颜面对马尚书了。”
裴度听李抱真话里隐隐透出一股怯战之意,就主动说道:“大人既然有意保护河东步兵,而单凭昭义军很难再次发动战斗,不如明日暂且休战,尽快补充器械,等到神策军与我们汇合后再战。”
刚说道这里,手下亲兵来报,神策行营节度使李晟将军的信使到了,李抱真赶紧让信使进来。
当裴度看到神策军信使的时候突然一愣,因为信使不是别人,正是李愬。
李愬行礼以后把李晟的信呈给李抱真,李抱真接过信仔细的看起来。
裴度赶忙上前说道:“李公子,怎么是你?”
李愬说道:“这次家父带兵东征,在下请求到战场上来历练一下,家父就同意了,今天派我先过来,一是送信,二是看看前方是什么形势。”
李抱真此时看完来信,问裴度道:“裴郎认识这位信使?”
裴度赶紧答道:“大人,这位信使不是旁人,正是李晟将军的公子,李愬。”
李抱真赶紧起身说道:“恕本官眼拙,不知道是李晟将军的公子,还请见谅。”
李愬说道:“大人太客气了,军旅之中,哪有什么公子,只有信使李愬而已。”
裴度赶紧把话岔开,说到:“刚才李公子说要了解这里的战况,我先把战况和李公子讲一讲吧。”于是,裴度把今天的战况说了一遍,又把如今双方的情况大致分析了一下。
李愬听了以后说道:“早就听家父说过,魏博田承嗣为人虽然骄横跋扈,但是练兵治军确实有其独到之处。今日听裴参军一说,看来魏博士兵的强悍果然名不虚传。”
李抱真点头说道:“本官一直以来对自己带出的昭义军颇为自负,今日一战才知道强中自有强中手,是我妄自托大了。算上河东军的损失,我军这一仗就损失了三成兵力,按这个打法,这邯郸打下来以后,我昭义军也就名存实亡了。”
李愬问道:“大人,家父率领的神策军最迟明日下午就会到达,大人有什么计划需要下官回去禀告家父。”
李抱真说道:“还是等李将军明天到了,本官再和他商议吧,总不能为了帮我昭义军,让河东军和神策军损失太大呀。”
......
第六十七章 艰难的抉择(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