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哲的语气更显冷酷:“于谦是于谦,越王是越王,二者不可同日而语。今日之贤王,来日或为劲敌,故而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陛下不妨多想想上皇、上圣皇太后、皇太子,到处都是干柴,只要冒出一点点火星,紫禁城便会燃起熊熊大火。
越王难以置身事外,一旦成了别人那边的贤王,对陛下而言,就意味着他摇身而为最可怕的佞臣!”
景泰帝用力捏了捏酒爵,凝目沉声道:“朕该如何眼不见为净?”
“一般而言,像越王这样的亲王,只能有两种归宿,要么谋反,要么被谋反,横竖都是一死!”
“放肆!”
在灯火的映照下,景泰帝目光亮得有些吓人,忽闻“砰”的一声,手中的酒爵重重砸在地面上。
“大明能有今天,朕能有今天,至少三成的功劳应记在越王头上,他心无旁骛,几乎把所有的心智都奉献给了社稷,朕若负他,必致人神共愤!”
景泰帝从未像今天这么嘶吼过,他无比愤怒,怒不择言,即便伤及被他唤做“先生”的庞哲的颜面,他也在所不惜。
“山人不求名不求利,图的又是什么?”
庞哲直直立在那里,并无任何屈服的意思,眼中的倔意在快速积聚。
“眼下万不可有妇人之仁,稍有不慎,大明中兴的进程便会被打断。罢了,疏不间亲,山人不配在紫禁城里走动,不如归去!”
眼见庞哲即将踏出膳房的大门,景泰帝抬手就想出言挽留,片刻后猛然扭过头来,狠狠甩甩衣袖。
······
用罢午膳,吕夕瑶率先离宫,临行前推辞不掉,便捎走了筵宴上上皇后妃的盛情,也带走了满满两车厚礼。
众人告退后,上圣皇太后亲送朱祁铭出咸熙宫,“越王,紫禁城里有人在暗中议论,说数年之内,东宫必将易储。”
易储?更换皇太子?
朱祁铭早料到紫禁城会迎来许多麻烦,此刻也不太上心,举目四顾,答非所问道:“今日汪皇后为何不来咸熙宫?”
上圣皇太后微微蹙眉,侧过头去,以掩饰一脸的失望之色。片刻后,呼地转过头来,目光闪闪发亮。
“诶,汪氏无子,若东宫有变,则中宫必生变!嗯,不错,汪氏的确应该成为咸熙宫的常客。”
她心情相当不错,竟送朱祁铭送到了宫道上。
稍远处五名衣着华丽的少女结伴而行,一看就知她们来自显赫之家。只是五人有些不搭,一女居前,扭转丰腴的腰身,挺着傲人的双峰,甩开膀子大步开走;落在后面的四女还算袅袅婷婷,她们姿容端雅,温婉中透着几分羞涩。
上圣皇太后不胜厌恶地撇撇嘴,“那是福安宫吴氏的内侄女,成天在宫中瞎晃悠,丢人现眼!”
朱祁铭朝上圣皇太后凝视的方向望去,目光很自然地落在了那名居前女子的身上,再拿她与后面四女一对比,心中立马嘀咕开了。
不太协和呀,人家以美感引人注目,你却以肉感博人眼球,嘿,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