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学志刚刚理了,显得容光焕,神清气爽,而姜博晨却恰恰相反,表情极为严峻,眉头紧皱,一眼望去,就知道遇到了烦心的事情。
会议开了半个小时,讨论了三项议题,因为不涉及到人事调整,会议开得还算顺利,正当会议要收尾时,陈学志却突然翻出一张报纸,递给身边的姜博晨,皱眉道:“姜书记,重机厂的事情惊动了省城媒体,搞得我们很被动,应该在会议上讨论一下。”
姜博晨没有去碰报纸,而是皱眉喝了口茶,淡淡地道:“已经看过了,今天不讨论这个问题,抽时间,你们和冀东晨报沟通一下,以市委市政府的名义,个专访,尽快消除影响就可以了。”
陈学志却把笔轻轻一丢,阴沉着脸道:“姜书记,重机厂的问题,还是在常委会上讨论下比较好。”屋子里立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一阵轻微的喝茶声,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常委们神色各异,都把复杂的目光投向姜博晨。
穆新云侧过身子,抬起高跟鞋尖,轻轻踢了踢刘梦寒,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刘梦寒会意,轻轻点头,心中了然,前些日子,姜博晨召集几人开会时,曾亲口讲过‘还是开小会有效率。’
那天参加会议的,只有四位常委,除了他们两人外,还有副书记马久宗、市委秘书长胡国恒,这两人中,必然有人嘴巴不严,把姜博晨的原话讲了出去,落到陈学志的耳中,这才有了他刚才的嘲讽。
姜博晨抬起头来,望了副书记马久宗一眼,就眯了眼睛,右手放在报纸上,轻轻敲了几下,语气舒缓地道:“陈市长,上次开会商议重机厂的问题时,你已经下乡了,不在市里,而重机厂最近麻烦不断,时间紧迫,不能再拖下去了,我们几人只好临时商议了一下,敲定了解决方案。”
顿了顿,他又转头望了一眼穆新云,皱着眉头道:“穆市长,你该不会把方案压下来了吧?”
穆新云忙开口解释道:“姜书记,会后第二天,我就已经把材料交给陈市长了,陈市长也在方案上做过批示,同意实施。”
姜博晨端起杯子,慢悠悠地呷了口茶水,轻描淡写地道:“那不就好了嘛,陈市长既然没有反对意见,就按照既定方案执行好了,还有什么可以讨论的呢?”
陈学志冷笑了几声,阴沉着脸道:“姜书记,方案本身问题不大,但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推出的时机,重机厂的事情,牵涉太多,在处理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急于求成,否则容易适得其反,把问题越搞越复杂。”
姜博晨皱了皱眉,把杯子放下,摩挲着头,语气温和地道:“陈市长,你讲的也有一定道理,但小心谨慎不等于拖着不办,我们的改制工作组在范晨晖副市长的带领下,工作了两年时间,够稳妥的了,可这么久的时间下来,企业还是不死不活的,取得什么进展了?”
陈学志摸出一根烟来,低头点上,皱眉吸了一口烟,摸起报纸,在半空中摇了摇,针锋相对地道:“姜书记,重机厂的工人情绪很大,遇到刺激,很容易聚众闹事,影响市里的稳定大局,改制工作组进度虽然慢了些,但工作还是很扎实的,起码没有搞出麻烦,而你们绕开工作组,单独制定方案,结果呢,这才几天啊,就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差点搞出十几条人命,闹出严重的恶性事件,上面要是追究下来,谁来负责?”
姜博晨怫然不悦,端起茶杯,重重地放下,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皱着眉头道:“现在不是谈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切实为工人解决实际困难,把拖欠的集资款返还回去,和工人们解释清楚,请他们再耐心些,只要把厂子搞上去,没有工人会闹事的。”
马久宗咳嗽一声,从旁边插话道:“姜书记,昨天下午的事情,未免太巧了些,重机厂的总经理迟恒刚被纪委带走,厂子里就乱成了一锅粥,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姜博晨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满地道:“迟恒涉嫌违纪,被带走调查,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能有什么关系?”
马久宗轻轻摇头,若有所思地道:“姜书记,据我所知,迟恒这个人,在重机厂威望很高,暂时无可替代,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是不是先把他放回来?”
姜博晨慢吞吞地喝了口茶水,转头望向穆新云,表情严肃地道:“穆市长,昨天下午你去了现场,你最有言权,工人们闹事,和迟恒被抓有关系吗?”
穆新云拿出两份材料,站了起来,拉开椅子走了出去,分别将材料交给姜博晨与陈学志,转身回来后,轻声道:“没有任何关系,事情的起因,是一位女工家中缺钱,急着要回集资款,所以撺掇了十几个姐妹,用这种办法来大造声势,向市里施加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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