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江枫月离开了昆仑派。
陆贞儿知晓后,哭了整整一天。
其实,江枫月根本就没有弄明白,这场武试,考验的究竟是什么——天机子之所以定下这规矩,就是想看看谁能将自己不擅长的神器,威力提升至极限,至于谁输谁赢,根本就不是重点。
因为,昆仑派的第一代掌门曾留下一句话,至今仍被奉为修真界的至理名言——“日月同天,此乃天道!”
其实,这句话意思很简单,即点明了修真的精义——要把不擅长者变为擅长,要把不可能者变为可能。
修真者本就是一群逆天而行的修行者,追求天道就是他们的终极目标,若是连这精义都不能明悟,修真一路纵使习得再多绝技,也只会走向不得正果的歧途。
自从离开昆仑后,江枫月便整个颓废了,不仅修炼懈怠,醺酒嗜睡,而且脾气也日渐暴躁,动辄伤人,连大皇都被他硬生生气走了。
江枫月以为,只要继续颓废下去,他的心就不会疼了,可是时间证明了这个法子是行不通的,因为他的心越来越疼,疼得厉害时甚至连挖心的心思都有,但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
直到有一天晚上,他忽然发现自己有些反常的习惯——吃饭前总要用筷子拨弄一下米饭,睡觉前总要掀开被子瞧瞧,修炼前总要紧张地仰首看天。
至此,江枫月方才明白了自己的心为何要疼——他心里舍不下某个人,某个自己曾许诺要保护一辈子的人。
“行,我叫江枫月,以后遇上坏人就报上我姓名,我护你一辈子!”
想起此话,江枫月顿时眼眶湿润了。
“贞儿,呜呜呜啊啊啊啊……”
这一夜,江枫月哭了,久久不能平静。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哭。
夜里,江枫月做了一场奇异的梦——他与陆贞儿在月下再度相会,可是那月亮竟然是极其惹眼的腥红色,不久后,天上降下一个巨大火球,压向了他们……
很快,江枫月就被吓醒了,不过发现是梦后又不在意了。
次日,大皇回来了,告诉了江枫月一个消息——月后,天机子将禅位,让陆贞儿继掌门位,承昆仑道统。
得知此消息后,江枫月兴奋异常——因为,他终于能厚着脸皮回去了。
于是他赶紧梳洗更衣,随后带着大皇去了附近的市集买了很多礼物。
“这些给白姨的,这些给师父的,这件……”
江枫月拿起一柄龙泉剑,这可是他精挑细选的。
“是给贞儿的——大皇,到时一定要提醒我,以免我拿错了!”
“喵,放心吧,大哥——不过,贺礼送这个合适吗?!”
“我觉得合适!”
随即,江枫月便扛着大小包袱,和大皇回昆仑去了。
白姨是指白灵,师父便是指天机子,他们待江枫月视如己出,江枫月自然也视他们为至亲,私底下皆是如此称呼他们。
至于陆贞儿,在江枫月心里,则有着另外的重要地位。
月后。
凌晨,阴风阵阵。
江枫月偷偷入了昆仑派后山——之所以如此,一是他可不敢白天走大门,二是为了给陆贞儿惊喜。
可是,一路上所见,已令他心里愈发不安——有大量整齐的脚印,还有零散的兽精尸身,这些兽精他都认识,因为它们皆受过天机子的恩惠,逢年过节必会到昆仑来串门子;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人类的尸身,这些人他也非常熟悉,因为他们都是门派的杂役,有大部分人甚至是看着江枫月长大的。
江枫月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理智告诉他了一件事——昆仑派,出大事了!
于是,他也顾不得许多,赶紧驾云飞去了门派。
“贞儿,师尊,师叔,你们要小心……”
刚看到山门,江枫月便嘎然止声——因为,入眼所见,已令他惨无血色。
只见,整个昆仑派,弥漫着浓稠血雾,到处都是断壁残垣,遍地都是碎兵残尸,犹如一个修罗战场。
而在这个“修罗战场”的尽头,有一座无数尸身堆积而成的大山,其“峰顶”处,隐约可见有一血衣人,仗剑而立,虽死犹生。
定睛一看,江枫月不禁悲恸到了极点。
“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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