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缺牙依在门前，揉着被脏军师胖揍的青肿的脸，感慨着说道。
“变什么天！你个老货！”
土房子里传来了脏军师的怒吼，看样子他依然耿耿于怀自己的墨梅酒。
老缺牙一缩脖子，见脏军师并没有冲出来，才嘿嘿一笑，仍是自顾自的摇头晃脑。
李三皮从呆症中醒来，看着下面怡然自得的缺牙老头，不禁问道：“脏军师嘴里说的太阳、星星、月亮，这些你见过吗？是不是真有那么好看？”
老缺牙咧咧嘴，舔着仅剩的门牙，笑道：“没啥好看的，太阳嘛，长的好像一张焦黄肉饼，星星就是饼上的芝麻，至于月亮，啧啧，则像切开来的西瓜。”
李三皮同样也没见过肉饼、芝麻和西瓜，所以他又躺了回去，重新望着夜色发呆。
“小崽子想什么呢？”老缺牙听不见回话，主动问道。
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李三皮呓语道：“想外面的世界，想太阳星星月亮，嗯，也想肉饼芝麻和西瓜。”
老缺牙笑了，就像听到了极为好笑的笑话，一张老脸笑的都快拧到了一起，笑罢，却叹息一声：“外面的世界有什么好，哪像荒原，无风无雨，有吃有喝，你们这些小崽子啊！就是不知道什么是人间疾苦。”
“苦不苦的，总得经历过才知道。”
“就那么想离开荒原？”
“老头你放心，肯定不会丢下你的。”
老缺牙闻言先是默然，而后忽然啧了声，浑浊不堪的老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小崽子，叫声爷爷来听！”老缺牙突然似戏谑又似正经的道了句。
“爷爷！”李三皮很是痛快，连眼睛都没眨。
“哎！”老缺牙美美的应了声，不过旋即又道：“那个小死胖子定然是不会叫——”
“爷爷！草你大爷的！”
老缺牙话还没说完，脏军师的怒吼声就响起，虽然顺带着还飞出来一根狼骨。
满脸讶异的老缺牙跳着脚躲开了半根狼骨，一边捋顺花白散乱的头发，一边无比郁闷。
现在的小崽子都这么灵性？难道他们预感到叫一声爷爷就能保条命，所以才那么痛快？
“你这没羞没臊的老货！不是见你一生命运多舛，孤孑一人的实在可怜，以老子的脾气，能让你占了便宜？就这一声啊！千万别听上瘾咯！否则还得挨揍！”脏军师在土房子里发着狠吼道。
老头乐了，他知道自己在这些小崽子眼里，就是一个白吃白喝，倚老卖老嘴欠不已的老缺牙，可即便如此，他们也还是叫了一声爷爷，在这个实力为尊的荒原里，这让他很欣慰！
“罢罢罢！算小崽子们运气好！便伸把手救你们一救，也算几年叨扰的回报了！”老缺牙靠在门框上低声嘀咕着。
“老东西！别骂两声就生闷气，来来，赶紧来尝尝老子新酿的酒……”
“六子别傻站着，拿几个碗去！”
“五梭四麻你俩懒货睡个屁呀！”
“三皮哥哥！下来喝酒啦！！”
营地的夜里，脏军师扯着嗓子一声有一声的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