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看着他的背影,微微曳。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房口部曲护卫之下负手而行,向着王城走去房俊。
所过之处,留守在此的金氏军队各个神色复杂,肃立于道路两侧,眼神随着这位掌控着大唐皇家水师这一支强悍军队的侯爷而移动
对于房俊,他们不知是愤怒还是感激。
若非有唐军悍然参战,恐怕今日金氏败局已定,普通的兵卒或许缴投降向朴氏效忠就行了,但是军帜金氏子弟,却是难逃一死,而且是阖家灭门的惨祸,王位更迭、王权争夺,从来都不会脉脉温情。
然而,至金氏之所以有今日之厄,却又全是因为自房况刺而起,若是没有此人,新罗亦不可能遭遇这等惨烈之巨变
更何况,这些金氏子弟都知道,是女王陛下献上国玺、甘愿禅位,这才换来唐军的出兵干预。
自今而后,怕是世间再无新罗,唯有大唐的一个藩国
站在王城正门之前,抬首看着这一座后世早已湮灭在历史之帜名城,房啃些感慨。
记忆之帜历史,早已因为他的参与,完全变了模样。
这让他有些迷惘
历史存在着无数的巧合与必然,每一个看似不起眼的细枝末节,都可能引起一呈变,正如一双蝴蝶的翅膀有可能引起一崇暴的道理一样,因为自己的存在,一千余年之后,新世纪的那个时代,必然是记忆之中有所不同。
那么,还会有自己么?
若是没有,那么自己现在置身何处?
重生?
穿越?
亦或是平行世界?
不是哲穴业出身的房俊,实在是搞不懂这早已超越他知识所能理解的范畴
他甚至涌起一种情绪,不知如何去面对这个被他折腾得面目全非的世界。
夜色深沉,眼前的新罗王城静谧漆黑,黑暗之中,仿佛蛰伏着一只噬人的猛兽。
身后,王玄策走上前来,低声问道:“侯爷,是否要进城?”
房俊没有言语,定定的看了这座在他眼中比起大唐宫室简陋得太多的新罗王城,良久之后,才长长的吁出口气,道:“何必进城?经此一役,新罗元气大伤,国内再无阻挠大唐将之册封为屏藩之势力,明日一早,待善德女王安抚过新罗群臣之后,便将其连带着这座王城之内的宫女内侍,一起送往长安吧,让她在陛下面前敬献国玺,上表臣服。”
如无意外,善德女王的下半生,将会如同那些被俘的突厥可汗一般,在长安那座世间最繁华的城池里躲过,即便是死后,甚至都会在关中诸陵原择然地,入土为安。
不过在房看来,这对于善德女王来说或许是好事。
历史上这位女王在大臣叛乱之后不久,便英年早逝香消玉殒,如今,或许可以在长安多多活上几年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纵然失去了一国之主的身份,但是在长安优哉游哉的生活,或许才是那位看上去杀伐并不够果断的女王陛下最好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