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不觉得这世上真有人的骨髓会和我一模一样。电视里的白血病人最后因为骨髓的问题只能在医院干等着的报导看的太多,我对此不报任何希望。
不过,医院那边还是来了关于找骨髓的消息,妈妈存有刘主任的电话。
电话里刘主任说,让她去一趟医院,说关于移植的事。
M区的房子很大,虽然是老式的两室,没有客厅,但房子很大,有电视,还有床。
床头是出院时医生开的药,还没吃完,妈妈去了医院,我一如往常的靠在床上看电视,等着妈妈回来,同样等着她带回来那个是否有匹配的骨髓的消息。
“找不到和你相匹配的。”
这是妈妈从医院回来后告诉我的,意料之中,但听到后,我的心脏处还是紧了一下。
“那是不是要做半相合的?”我急忙问。
妈妈回我说:“暂时还没确定,要等你爸来,我们再商量,看看现在是做移植,还是怎么样。”
还没确定?是不是意味着也可能不做骨髓移植,我的心凉了大半截,突然期待着想快点做移植。
我问妈妈:“爸爸什么时候会来?”
“已经跟他打了电话,就这两天吧。”妈妈说话的情绪也不高,她接着问我:“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煮。”
我口腔溃疡还没完全好,现在也想不到吃什么,就说了句“随便。”
但是,世上最难做的,就是“随便。”可能妈妈听到心里了,以为我生气了,她又说了那句话:“梦梦,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救你的。”
这句话,从我生病到现在,已经是听到的第三遍了,我突然觉得,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为了安抚我,但更多的是,安抚她自己?
妈妈是不是也害怕失去我……我想到自己刚才说的“随便”两个字,心里酸酸的。
“我哪有那么容易死的啊,之前那个温州的阿姨不是说了嘛,上天就是嫉妒我们太优秀,才让我们得病的,被上帝挑中的孩子,肯定不会差的。”我笑着对她说道。
听到我的话,妈妈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常态,甚至还带了点斗志,她说:“对啊,拿出信心来,没有全相合的,咱们就做半相合的,医生说你这个年龄是做移植的最佳时期,可以做半相合的。”
“嗯。”我点头。
……
一夜的火车,第三天,爸爸赶到了上海。
为了移植的事,我全程在家,他们在医院和医生商量的移植的内容,我一点都不清楚。只是,他们回家后,告诉我这么一个消息。
“决定让你妈妈移植给你。”这句话是爸爸说的。
“已经做了配型吗?”我问,还有他们谈话的内容,我都好想知道。
妈妈回我说:“还没配型,今天抽了血拿去检查了。医生说,父母和子女配合的点一般都是一半,但因为我们是同性,才决定用我的。”
“如果你妈妈的不行,就用我的,再不行,还有你弟弟。”爸爸补充道。
听闻,妈妈脸色严肃,说:“你不行,我们家唯一的劳动力,万一伤了身体怎么办?”
伤身体?我听到后,有点害怕,我问:“捐骨髓,对身体不好吗?”
“医生说对身体没影响的,我是觉得你妈有胃病,会有影响。”
“你就是嫉妒我能献骨髓。”
爸爸:“……”
我:“……”
和大多数父母一样,我爸妈也是经常一言不合就会吵起来,我也习惯了。
“不会配不上的,除非我是你们捡来的。”我双手撑着下巴,幽幽的说了句。
爸爸:“那我们早把你扔了。”
“哈哈哈……”
欢声笑语,短暂的轻松后,马上就是过年了,医生将移植的时间安排在了年初,我们也觉得过了年后再入舱移植比较合适。
除夕,中国的传统节日,一年的终结,2010年的除夕,我们是在上海度过的,为了迎接第二年的移植手术。
我和白血病的战争,好像才刚开始。
第一次在异乡过年,第一次过着没有年味的年,第一次,和白血病共同过的年。
那天,年夜饭不是传统的鸡鸭鱼肉,我们三个人吃,妈妈只买了条鱼,还有青菜。
我生病,不能吃辣椒,因此红烧鱼的菜单硬是变成了蒸鱼,青菜的卖相倒很好,绿油油的,只是,两个菜,三个人吃,加上临时挂在墙上的白炽灯,这情景顿时有种苦哈哈的赶脚。
“别人家是团圆饭,我们家都没团圆呢。”我笑着说道。
弟弟在老家和外婆在一起,我和爸妈在上海,可不就是不团圆嘛。
第32章 被上帝挑中的孩子(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