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能说得具体一点吗?”薇薇望着小茉,轻声地问道。
“听不懂就算了!早晚你会知道的……”
说着,再次从口袋掏出一样东西,塞进她的手里,对她说道:“这东西他不要了,他让我向你说声谢谢。”说完,转身就走开了。
薇薇摊开手掌,看着手心的那块观音玉佩,瞬间,心如刀绞般疼痛。那是她三年前,花光了好几年储蓄的零花钱,给子扬买的礼物。临走的那天,她亲手给他戴上的,他发誓要珍惜一辈子……
河水轻轻流淌的河畔,薇薇默默地依在栏杆上,任泪水流淌。她看着天边即将落幕的夕阳,就隐约听见海岸飘荡的笑声,就想起一个夏天的黄昏,就看到空心的稻草人……
她摊开手掌,任手心的玉佩滑过指间,“噗!”地一声轻响,掉进了河水里,不见踪影。
夕阳下,薇薇默默地流着泪,轻轻地告别了忧伤,告别了昨天,告别了那份纯真如雪的笑颜……
记忆倒退,时光追溯到三年前的那天。
初夏的山野里,天空一片湛蓝。瞭望无边的晴空上,被微风吹拂得,只剩下几朵绵绵的白云,孤零零地飘荡。温煦的阳光,大片大片地洒落下来,映红了枝叶间娇艳的花瓣,熏醉了山野里簇簇点缀的山花,染绿了山野大片大片的茎藤叶……
微风拂过的时候,飘荡在空气里醉人的花香,掺拌着淡淡的青草气息,沁人心脾、清香萦绕……甜腻的感觉,静静的,能温暖人的心扉。
樱花盛开的树林里,薇薇和子扬走在樱花瓣飘落的树下,彼此静静地沉默。鹅卵石铺砌的小路上,只有他和她轻微的脚步声,轻轻地在树林里回荡。
“子扬!明天你一定要走吗?”薇薇轻轻地低着头问道,眼角弥漫起氤氲的水雾气。
子扬轻轻地抿着嘴唇,没有说话,清澈明亮的眼睛,透过纷扰的樱花瓣,望着头顶那片湛蓝的天空,充满了忧伤。
“对不起!薇薇!明天的飞机票已经买好了。”良久,子扬才低下头,轻声地对她说。
“是吗?是不是再也不回来了。”薇薇的心里,突然感觉到莫名的悲伤,眼角不知觉滚动的泪水,悄然滑过脸颊。
“不!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回来看你,我发誓!”子扬抬起头,非常认真地看着她。
薇薇抬起头,看着他那双清澈的大眼睛,轻轻地点头道:“嗯!我相信你,记得一定要来看我……”。
薇薇的话语,突然变成了嘤泣的呜咽声,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个夏天的黄昏,他们彼此依靠着,坐在樱花瓣飘落的树下,唱着平时他们最爱的歌谣。歌声轻轻地在寂静的树林里飘荡,飘向了天空,飘向了远方,飘荡着淡淡的忧伤……
下午回到家后,薇薇一下子把她的存钱罐砸烂了。她蹲在地板上,一点点的,把所有零碎的纸钞和硬币,全部捡起来……那是她这几年全部的零花钱,她一直舍不得花。
薇薇把所有的零钱攥在手心里,认真地数了好几遍,有整整好几百块钱,心里乐滋滋的……她想,这样应该可以给子扬买一份好的礼物了。
夜晚的时候,她没有去找子扬,一个人在青岛的大小店铺悠转。逛了好久,感觉腿都酸了,终于在一家玉器店买了一个观音玉佩。店主说:“男观音、女佛陀,佩戴玉器有很多好处的,而且,观音玉像能保人幸福、吉祥……”。
清早的时候,薇薇很早就醒来了。一个人爬起床来,透过窗外,静静地望着子扬家的方向发呆。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海里的思绪一片凌乱。
在客厅匆匆吃了早餐后,薇薇拿好盛装礼物的盒子,一下子跑出门,站在子扬家门口不远的那片樱花树下,静静地等待。
一片片被风吹落的樱花瓣,优雅地在空中旋转、飘荡,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凄美如画的樱花树下,一个小女孩站在樱花瓣飘落的画面里,踮起脚尖,伸长着脖子,痴痴地等候。
子扬一走出家门口,远远地就看到了站在樱花树下的薇薇。他拖着一个小行李箱,走到薇薇面前,两个人彼此静静地望着对方,千言万语掠过心头,却一时无法说出口。
过了良久,薇薇掏出礼物盒,取出那个玉佩,走上前,踮起脚尖,把红绳系在子扬的脖子上,轻轻地道:“子扬!你就要走了,我不知道该送你什么。这是我昨晚给你买的观音玉佩,希望能保你平安、幸福……”。
子扬低着头,摸挲着胸前的玉观音,眼角滚动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地滑落下来,打在了飘落的樱花瓣上,变成了雨樱花。
“薇薇!谢谢你!这是我一生中最珍贵的礼物,我一定会保管好……一辈子!”。
“嗯!我相信你!那你……真的还会回来看我吗?”薇薇抬起头,静静地望着他,眼角弥漫的水雾气,滑过脸颊,一颗颗无声地滴落……
“嗯!我一定会的!我发誓!”子扬用力地点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挥着手,和父母亲一起钻进了出租车里。
车子一下子就开走了,薇薇透过玻璃,看到后箱里子扬默默地挥着手,她的泪水一下子像泛滥的夜雨一样,不停地滑落下来。
“子扬!我等你!你一定要记得回来看我啊!……”樱花瓣飘落的树林里,只剩下薇薇呜咽的呐喊声,孤零零地在寂寞的空中哭泣、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