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挥着几个年轻的警察,在外围围起了警戒线,接着挠了挠头上已剩不多的头发,戴上警帽转身往警戒圈中心走来。昔日头发茂密的年轻小伙已成地中海大叔。
我有意躲避开他,把安妮交给刚来的救护人员,就趁乱转身离去。因为我有要事要办,为了安妮……
我离开事发现场后,避开大马路,转往小街小巷拐,看似乱走一通,但其实目的很明确,甩掉尾巴。
“为什么跟着我?”我来到一人迹罕至的小巷中,头也不回就直接发问。
“明哥,果然是你!”背后一俯腰双手撑腿的警察气喘嘘嘘的回答。
他是孙吼,还是我认识的孙吼,在这么多人里,能一眼发现我并跟上来,说明他业务能力还没丢。但他又不是我记忆中的孙吼,现在的他眼角爬满鱼尾纹,眼睛有点发散无神,已没以前那种聚焦而锐利的光芒,体能也不如年轻时,我只是快走了几步,就把他跟累得这样。
“你认错人了吧?警察同志。”我转过身,但还是假装不认识,因为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我无法一下解释。
时间一下穿越了二十年,很多事情我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我怎么去说服另一个人相信我的话呢。也许有机会我会慢慢解释,但现在不是时候。
“真像!”孙吼,上前仔细端详了我一番,高兴之余带着失望,失望之余又有点失神,两眼一红,鼻子一酸,自己喃喃自语起来:“二十年了,他应该没这么年轻……真像……真的太像啦……”
我看着孙吼那希望与失望互相纠结,又有点失魂落魄的可怜样,有几次好想撇开伪装,抱住他,与他相认,大声对他说:是的,我是王大民,我是你的民哥。
但我名其妙的来到这里,而且后面跟着不知何方势力的追兵,说不定,我一时忍不住的冲动,就会给孙吼带来杀身之祸。最终我还是强忍住相认的念头,看着孙吼纠结痛苦的样,泪往心头滴。
“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孙吼自语了半天,终于恢复了理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了一声歉。
“没事,人长得相像是常有的事。”我敷衍了一句:“警察同志,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孙吼还在思索着,爽快的应了一句,准备放行。
“慢着,刚才的枪战,你是不是在事发现场?我想了解一些情况。”孙吼突然想起要做什么事。
“是的。请问警察同志,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这个我可不好撇开,人家就是从事发现场跟踪过来的。你再否认,不就承认自己心里有鬼嘛。搞不好直接把我当疑犯抓回去,那就麻烦了。所以我爽快的承认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我绘声绘色的讲了一大堆,就是不讲重点。
“你是说刚才有一辆摩托载了两个枪手,开枪袭击了‘李氏财团代理人’,有很多人中枪是不是?”孙吼简要的归纳了以下。
“那胖子是‘李氏财团’的吗?我不认识。对了,枪手还扔了颗手雷……”
就这样,我们一问一答,但我回答时尽量回答得不那么专业,以免引起孙吼注意。
“好了,谢谢你的协作。”孙吼问完了问题,收拾了记录,伸出手来致谢。
“应该的,应该的。”我寒暄着,伸出手来与之相握。
心虚的我一心想隐瞒,没有留意孙吼盘问过程中的合理性,而且更重要的是忽略了一点--握手。
孙吼除了被我们所里的人戏称为猴子外,他在警界还有个响亮的名号--摸骨神探。他能根据头骨还原死者生前面貌,相似度98%以上。而且只要被他摸过的骨,他就能记住,其中握手辨人,更是他的得意能力。
“真的好像……”孙吼抽回手,又自顾喃喃自语。
“你该回去了,发生这种事,你家里人肯定很担心你。”这是孙吼临走留下的话。
他到底认没认出我呢?我不知道。但他最后说的莫名其妙的话,对我来说却是别有一番滋味。是的,该回去了,但我又该回哪呢……
我仰望天空不知何去何从,但我知道,在去苦思这些之前,我还有一件事可做,就是抓住杀害安妮双亲的凶手。
刚才枪手的袭击,我虽来不及阻止,但在他们扬长而去时,我还是有时间做点手脚的。
一个包裹着我所释放出来的超能量波结界球,已附在机车上,随着枪手穿街过巷。那个结界球其实就类似一个跟踪器,而探测仪就是我自己,现在结界球虽然离我远去,但还是在我能力控制范围内。
刚才的袭击,目标看起来是孙吼所说的那个所谓李氏财团代理人,但就我在现场的所见以及在警察赶到之前对安妮双亲伤口的检查,我觉得这次枪击事件没那么简单,一切谜团我相信在抓住枪手后就会水落石出,我能为安妮做的也只有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