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曲桓城不能丢,作为一军主帅,誓死都要守住,这是每个将士的职责,唯一痛恨的是妻子和**都会随他葬送在此。
敌军就驻扎在城外一里,他们包围着这小小的曲桓城,时常可以听见敌军唱着故乡的歌声,然而这样敌军也并没有撤军的打算。
就这样互相又僵持了几日,粮食更是紧缺,此时的蒙军不打算强攻夺之,为了活捉战神,他们就这样耗着,即使进攻,也只是虚张声势。
披着一身战甲的季宗瘦得都快撑不起它了,白日里渴得难熬,饿得难受,每到了晚上就更难挨了,这些战士都是跟随他多年出身入死的七尺男儿,如今都不似他日面容。
心系朝中楼台心已死,他日逢君几何人,现如今就只剩三百人了,其中不少是残眼断臂之人。
在这城中困了两月有余,今夜的月色如火,让人透不过气来,季蛮儿的母亲今夜异常多话,把她抱在怀里,摸着她的头发与她讲了许多事:“蛮儿,娘的蛮儿,你可要一辈子平安啊,你还记得娘今夜给你说话吗?记住一辈子,为了你的父亲,为了你,切不可忘!”
季蛮儿看着母亲眼角的珠泪,使劲的点头:“蛮儿一生都不会忘记母亲给蛮儿说的话,母亲是要去哪里吗?给蛮儿交代这么多事,连父亲也不告诉他吗?母亲可以带上蛮儿一起吗,不要丢下蛮儿和父亲。”
“蛮儿快睡,母亲今夜就看着你入睡”女人轻拍着季蛮儿的背,轻声的哼着熟悉的曲调,到了深夜才离去。
在曲桓城下的残破庭院内,战神季宗站在树下,静静地等候着一个人。
看到走近的妻子失了往日的容颜,心痛至极,用他粗糙的大手摸着她的脸,无声胜有声,彼此互相凝望,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女人,在月色下他打破了宁静:“蛮儿可睡了?”
“嗯,睡了”他们不知道的是,季蛮儿就在黑暗处的转角处看着他们,今夜她发现母亲实是有异,假装睡了,之后跟着母亲到了这里。
他又问道:“今夜这么晚,你把我叫到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嘉懿从袖中摸出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季宗,可还记得他”
他笑了:“怎么不记得,这不是当年我送你的相识信物吗?你当时还笑我说我是一个粗人,送女孩子匕首,你竟还一直带在身上……”
嘉懿抱紧他,死死的抱着他,头埋在他的胸前:“呵,你记得就好了,我真高兴季宗你还没忘记。”
他也回应她同样热切的拥抱:“懿儿,你到底怎么了,怪怪的?”
“你就用它送我离开好吗”她的泪水打湿他的心口:“季宗,两个月了,我们被朝廷抛弃了,可是你还有你的士兵,你还有你的信仰,还有我们的蛮儿…”
他慌乱了,抱着她恨不得揉进自己骨子里:“懿儿,不要…我还有你,我们还有蛮儿要一起一辈子。”
嘉懿辩驳道:“饿得饿,死的死,蒙军既抓不住你,他们就是想让你们困死,饿死在里面,现在什么吃的都没有了,将士们还有什么力气与蒙军对抗,我不想你的战神之名在后世有辱,就让我为你做些什么吧,用我的肉体,我的鲜血,你带领你的将士最后再浴血奋战厮杀一场吧,我只求你保住蛮儿的命,季宗你可懂我!”
他一把推开她,怒吼:“我不懂,懿儿!我不值得你这么做,这是多么残忍的事啊,让我们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血,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让活着的人背负着这一切罪恶。”
嘉懿哭的伤心欲绝,嘶哑哀求:“你告诉我,如今还有什么办法,你告诉我啊!!你想让你的将士被后人说是孬种吗!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季宗!”
说完拿着匕首,伸到他面前,见他不接,便拿着匕首拽着他颤抖的手,让他也握住刀柄,在电光石闪间为他做出了结局。
“季宗,蛮儿还小,你定要保她性命…”说完霎时扑上去,一手握住刀柄,一手抱住他,当匕首刺在她的身上时,鲜血顺着嘴角渗出,凄美哀乐。
她盯住了角落里的那一团小黑影,季蛮儿捂住自己的嘴,咬住舌尖,七岁的她目睹了一切。
想起母亲给自己说的话,季蛮儿悲痛茫然。她的泪水顺着眼眶滴落在他的肩,用尽最后的力气细声的唤了句“蛮儿……”
天地荒芜,时光荏苒,害怕得无处可逃,他知道他已经挽回不了任何东西了,就这样一直静静的抱着她直到海枯石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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