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心理准备的剧痛,使洛一刀发出惨叫。但是比起疼痛,洛一刀更加惊讶。
发生什么事了!?
洛一刀专注集中的精神,处于能够应付任何攻击的状态。
既然如此,为什么自己会受伤?洛一刀勉强镇定住混乱的意识,看向突然开了个洞的大腿。仔细一看,有些鲜血不自然地浮在空中。似乎黏着在某种透明物体上。
洛一刀伸手握住,手里确实感觉有握到东西。那是触感细长、具有质量的魔能。
“该、不会!?”
脑中一闪而过最糟的情形,而那也是不容质疑的现实。
“就如你所想,今年的隐者之森,连我射出来的箭都可以透明化。懂了吗?也就是说,我的攻击是直到被射中才能察觉!”
“不好了!”
观众席上看比赛的阿撒兹勒深锁眉头。
“嗯,哥哥是以射过来的箭为标的,去设计进攻方式。但是,现在对方却从根源去破坏这点。假如连飞过来的箭都无法察觉,别说反击了,连防御、回避都办不到!”
“不对!”
灵芸突然强硬地打断阿撒兹勒的话。
“灵芸?”
“虽然我也很讶异隐者之森变成这么犯规的招式,但是问题不在那里!更严重的是一刀的样子不太对劲!」”
“哥哥不太对劲?”
“对!为什么他没有在一开场就速攻解决!明明知道敌人会消失!那么在敌人绝对会在起始线上,比赛刚开始的那个瞬间,马上决一胜负不是最保险的吗?”
洛冰听完,无奈地小声回应。
“哥哥的剑是先观察、再窃技。你不也败在这上面了?“
但是,灵芸摇头否定。
“不对,一刀的确是会先观察敌人,然后稳扎稳打的赢取胜利。但是,这次的敌人会消失耶!?光是要不断集中精神在看不到的敌人的攻击上,一刀的精力会消磨到什么程度!?”
这么一说,洛冰这才惊觉。
不知从何处对准自己的攻击,身处这种情况下的紧张感。
不知何时会飞射过来,必须无时无刻戒备的压力。
那种疲劳会异常的大。
没错,这场战斗如果打消耗战肯定是下下策。不如在多少还能把握对方位置的开场速攻,乍看之下虽然鲁莽,但其实是最好的选项。
“那、为什么?”
在灵芸咬牙吞下下一句“没有在开场速攻?”时,阿撒兹勒回答了。
“他不是不做,而是没办法做。”
“不可能!这不可能!”
还没说完,灵芸顿时语塞。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我一定会赢!”
现在仔细想想,洛一刀那时候的态度有点奇怪。
他是那种会在决斗前说出绝对的人吗?至少,他跟自己决斗的时候不一样。
“不过,是输是赢也要打过才知道。”这是那时候说的话
虽然一刀志在必胜,但是他也万分明白,胜负无常。
该不会,那句话是,他想逃避,逃避“无法不去试想自己输的可能性”的这股压力,他拼命地想要忽略这件事,而勉强自己挤出的话语。
“看来你似乎心里有数呢。不过灵芸,不用自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连本人都没自觉。”
阿撒兹勒安慰的说道。
“本人都没有察觉?”
“对。一刀他太习惯受伤了,而听不到自己内心的悲鸣。但是,人家一想到他为了走到这场正式比赛,究竟吃了多少苦,反而会觉得,如果他还能保持平常心,那才是奇迹。”
洛一刀至今所吃的苦。灵芸想到这点,便无从否定了。
不被任何人理解、不被任何人支持、被不合理否定的一年——不,甚至是更久的岁月,支持他隐忍度过的,是深信机会绝对会到来的那股信念。
但是同时,那个机会也是考验他所有一切的试炼。
只要输了,全部都会化为泡影!
长久的苦难,将会变成白费功夫!
这么重要的一战,对手的能力好死不死居然是洛一刀的天敌,这样子,怎么可能不紧张!
层层堆叠的重压,怎么可能还能保持平常心?
洛一刀肯定会强忍不安啊。
为什么没发现这种事,我明明就在他身边!
灵芸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但是现在后悔也为时已晚。
如同阿撒兹勒的担忧,洛一刀日积月累的压力,在最糟的情况下爆发了。
“总而言之,箭矢这个线索消失后,一刀现在已经无法对藏身于隐者之森中的兰切尔反击。我们要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眼前上演的不在是比赛。而是单方面的——猎杀!”
“好过分!”
比赛开始十分钟。担任实况转播的主持人不由得语塞。
她盯着斗技场上,四肢染满鲜血的洛一刀用黑当拐杖,勉强站着。
从兰切尔的箭矢消失后,洛一刀就失去了攻击手段,战局呈现一面倒。之所以到现在还没分出输赢,是因为洛一刀中箭的地方都是手脚,完全避开了致命伤。
这是同情吗?
不,并不是。看到这个场面的人能够确定这点。
这是觅心猎手在玩弄猎物。
“杀老师!继续比下去也没有意义!求求你,请中止比赛吧!这真的太残忍了,让人看不下去啊!”
战况过度一面倒,主持人忍不住关掉扩音器,拜托身旁的杀浅墨。
但是杀浅墨没有理会她。
他只是一改先前难以捉摸的待人处事,现在正用认真得可怕的神情注视着战圈。
主持人见状,只能无可奈何地继续报导实况。
“洛一刀选手打落兰切尔选手的第一箭,表现出获胜的可能性,但从第二箭开始后,他再也没有做出反应。比赛呈现一面倒的状态。可是,洛一刀选手尚未认输!是不是,还藏有一手呢?!”
怎么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