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那个苟沉郁是冤死的?”洛尘语气依旧清淡,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着实着急,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倒也不冤。”离歌在满是狼藉的屋子里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来,然后将事情的原委款款向洛尘道来。
骊山是皇家行宫所在,向来并不容许百姓进山。当今皇上即位后,经济凋敝又逢大旱,下令开放骊山,百姓可到山中打猎采药,以谋生计。这次皇上进山狩猎,虽未明确下令不许百姓再进山,很多百姓却也自动避开,可是偏就有一对上山采药的夫妇撞上了打猎的苟沉郁。
再说这苟沉郁,他是国舅苟强德的独子,当今太后的亲侄子,当今皇上的亲表弟。本就是一纨绔恶少,如今更是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横行霸道、无法无天,将谁都不放在眼里。皇上也曾听闻过他的恶迹,却因他是国舅的独子,想着他虽纨绔一些,只要不做下伤天害理的事倒也没什么。
也是这对夫妇命有一劫,偏偏撞上的就是这恶少苟沉郁。苟沉郁看那年轻的少妇,虽穿一身粗布衣裳,却难掩其天生丽质,一时便动了心思,塞了一些钱给那男子,让他留下娘子独自下山去。那男子却也是个有骨气的,抵死不从。苟沉郁一怒之下,一箭射死了男子。那少妇哭喊着要与丈夫一同赴死。苟沉郁也没胆子将她带上温泉宫,派人将她绑在马上想强行带回长安城里去。
正巧那日巡山的是邓羌,截下了送少妇去长安城的人马,少妇向邓羌哭诉了自己的冤情。邓羌强行从苟沉郁手里救下人,带到了王猛面前。
王猛查清事情的始末后,未经奏报,便将苟沉郁就地正法。
洛尘听完后,问:“现在皇上也知道了吧?他怎么说?”
离歌道:“现在清华殿里应该正在商讨此事。”
“去看看。”洛尘说完,便像影子一般消失,留下离歌和阿宝两人面面相觑。
洛尘坐在清华殿顶上,悄悄的拿开一块瓦砾往下看:
殿内苟强德跪在地上哭得老泪纵横。
等他哭够了,皇上才对王猛说:“景略,你处理地太过仓促。”
王猛却不答话,上前奉上一个册子,那是他以前派邓羌搜罗的苟沉郁平日里无法无天、欺男霸女的证据。本想着等有一天搬倒国舅苟强德时再用,不想被用到得这般快。
他不卑不亢的行礼禀道:“陛下,法不明何以治国?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苟沉郁无辜射杀百姓,强抢民女,天理难容,国法难容。”
说完又让人带来那名少妇和苟沉郁的几个随从,几人将事情原委道来。
苻坚暗叹一声,景略言之有理,苟沉郁的恶迹他也不是不知,可是太后那边……
罢了,皇亲国戚的弊病也是该挖出的时候了,这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开头。他沉思一瞬,抬眸沉声道:“苟沉郁罔顾礼法人命,杀人夺妻,欺男霸女,罪有应得。国舅苟强德纵子行凶官降两级。尚书令王猛秉公办事,执法不阿,兼任京都司隶校尉。”
特世强德不但没有为儿子报仇雪恨,还被降了官职,一口气没上来,气晕过去。
那少妇虽得以为夫报仇,却想到从此天人两隔,悲从中来,竟一心寻思,往旁边的柱子上撞去。
王猛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那少妇却哭闹不休。王猛尴尬万分,放手不是,抱着亦不妥。
屋顶的洛尘偷笑一声:倒是很少看到小阿耶这般窘态呢。
第十五章 等闲平地起波澜(二)(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