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在哪里?”洛尘转身问。
离歌却一副欲言又止、泫然欲泣的样子。
“洛尘,萧逸他回不来了。”身后传来小阿耶的声音。
“什么叫回不来了?”洛尘干笑了一下,却不知道自己的脸色瞬间苍白的不像样子。
“莲心,你先带离歌出去,我有话跟洛尘说。”王猛对莲心吩咐道。
莲心赶紧拉着离歌出了门。
王猛扶着洛尘坐下,方道:“今日早朝,萧逸被判死刑。”
“什么?”洛尘一惊,猛地抓住了王猛的手。
“他的罪名是私自威胁驸马出城,并刺伤皇宫侍卫数名。”
“怎么是威胁?杨敏之他……”洛尘一下子站起来。
“皇上说他是,他就是。”
“皇上?为什么?”
王猛却静静地看着洛尘,半晌方道:“洛尘,你可是真的喜欢萧逸?”
洛尘有些懵:“这与这件事有何关系?”
王猛却答非所问的说:“洛尘,你是我王猛捧在手心里,放在心尖上的珍宝,虽非我亲生,却确然是我的骨中骨、血中血,所以我总也觉得别人配不上你,不放心将你嫁出去。只有皇上,我才肯将你交付给他。他对你的心意,我都瞧在眼里。今晨他对我说,他这一生无愧于天地万民,却为了得到一个心爱的女子,心甘情愿的做了一次小人,且是一个玩恩负义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下手的小人。当时,看着他的样子我那些劝谏的话竟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洛尘明白了,皇上他这是想除掉自己的情敌,且是一个被他认错了的情敌。她突然有些想笑,心里却莫名酸楚,只站起身喃喃道:“你们,你们……”却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这两个聪明绝顶的男人竟办出这等糊涂事来。
“我去找皇上。”说话间,洛尘出了屋子,轻身飘远。
王猛看着门口叹道:“也许,只有你能劝得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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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尘到东明殿时苻坚正在批阅奏章,看到洛尘只淡然抬眸道:“来了?”似乎专等着她来似的。
洛尘开门见山的问:“陛下,为什么?萧逸他罪不至死,即便有罪也是洛尘有罪,萧逸他充其量是帮凶。”
苻坚看着洛尘,深邃的紫眸深不见底,他放下笔起身逼近她,语气里几分凛冽,还有几分夹杂着落寞的怒气,“为什么?洛尘,你问朕为什么。朕惯着你、纵着你,那是因为你是朕喜爱的女人。可这并不表示朕大度到可以容许其他男人窥逾朕的女人。难道萧逸他不该死?”
洛尘其实已经知晓了为什么,却在见到苻坚时,莫名的便问了这么一句。此时看着他看似平静却略带痛楚的紫眸,便一时语滞,“陛下,你……”他浑身散发的戾气让她有些惊慌无措。
“我怎么?我不该以权谋私是吗?可是洛尘,一个男人用自己的权势得到心爱的女人,有什么不对?”
“我不是物品。我也有心,有自己的选择。”
“选择吗?以前我一直在等,等着你来选择我,可是我等到了什么?至于你的心,既然你给了萧逸,那他就更应该死。”
“不是,我……”洛尘想说她的心不是给了萧逸。可是能说出小阿耶吗?遑论皇上是否会迁怒于小阿耶,便是她的这份感情也是为世俗所不容的。所谓的世俗,她不在乎,可是小阿耶他在乎,所以她那份无望的情只能被深深的埋藏起来。
“怎么,无话可说了?”苻坚看到洛尘沉默,以为她是默认了对萧逸的感情,心头怒火更盛,眼中亦是怒火熊熊。
洛尘反倒镇定下来,静静看了他一瞬,清冷的声音如珠落清潭般响起:“陛下,您对洛尘的这份情义,洛尘受之有愧。洛尘心中一向敬仰您,却不想,终因洛尘之故,毁了陛下您的一世英明。若萧逸死了,洛尘亦不会活,不是因为洛尘心系萧逸之故。而是愧对陛下、愧对万民之故。”说完转身离去。
洛尘的一番话似凉水一般当头浇醒了苻坚,也浇灭了他心头的怒火,他怔怔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黯然道:“她这样的女子,他怎么勉强得了她?!”他这样真的会逼死她。
可是心头又涌起不甘,他不甘心放开她,不甘心别人得到她。
“站住。”身后传来略带沙哑却不失威严的声音。
洛尘驻步,却并未转身。
身后的声音再次响起:“朕可以放了他,但你要答应朕一个条件。”
“好,我答应。”洛尘想也未想便回道。
“都不问问是何条件便答应吗?”身后的声音如同猝了寒冰。
“陛下的条件是什么?”洛尘转身看着他。
她的清眸似无波的寒潭,他惊不起她半点波澜,又似天边的寒星,离他那么远,那么远。他的心也如瞬间跌入寒潭,感觉透骨的寒。
他哂笑一声道:“要放他出宫去,自然是你要进宫来。”
“好。”她淡淡答。
他不但没有高兴,反而更加难受,本在寒潭中冰凉的心被怒火灼烧着,一阵冷,一阵热。最后却是怒极反笑:“好,很好,为了他你果然什么都肯做,那我若要这样呢?”他被怒火冲昏了头,大步过去拉她进殿将她按在了龙案上。
他粗暴的撕扯开她的衣服,狠狠地咬在了她的玉颈处,像一只受了伤的兽。
她看着他受伤的样子,心中一时酸楚,也忘了反抗,却只怔怔的流下泪来。
他粗暴的吻着她,滚烫的唇倏而触到一片湿润冰凉。脑子倏地清醒过来,他起身看着满脸泪痕的她。
他有些怔忪,伸手触上她满是泪痕的脸,喃喃似的说:“别哭,我…….”
她亦看着他,眼中不是怨恨,却是歉然。
他的手上移到她的清眸处,心里想,为什么是歉然呢?他要的不是她的抱歉。他颓然的放开她,转过身去让她自行整理衣服。
“陛下,我想去看看萧逸。”一阵窸窣声后,他听到她说,她的声音已经回府了惯常的清冷。
“随便你,你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好了。”他抬步离去,声音低低的、沉沉的,带着无限的失意。
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觉得向来高大挺拔的背影竟是那般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