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翎独自走在大街上,看着车来车往,人们都在做着不同的事情,街旁的店铺不时传来吆喝声:“卖烧饼咯!又大又圆的烧饼哦!诶,小姐,你要不要来一块儿?”
沈翎停在烧饼铺前,目光呆滞,机械地点点头。
“小姐,你遇到不开心的事了吧?”卖烧饼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看沈翎似是丢了魂儿,心想着又是一个失恋的孩子,“唉!现在的年轻人……小姐,你也别想不开,分手是很正常的事,没必要浪费了自己的光阴。小姐这么漂亮,还愁找不到男朋友?”
沈翎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松动,苦笑:不是找不到,是不想找,而且合适的人岂是这么容易找到的?到时候不一样是浪费光阴。沈翎接过大叔手中的烧饼,正准备付钱,那大叔却道:“别开钱了,就当是我请你的,一个烧饼,也亏不了多少。姑娘,”大叔换了个亲切的称呼,沈翎差点儿落下泪来,“爱情并不是生活的全部,你还有家人,有朋友,他们都很爱你,想必也舍不得你难过,你也应该替他们想想。”
在眼眶中转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下,沈翎发出断断续续的哭声,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转身,留给烧饼大叔一个孤独忧伤的背影。
“这年头,唉,我都送了多少小姑娘烧饼了?”烧饼大叔叹气。
现在是下午一点,她和赖辰岁分开后一人绕着这座城市走,两个小时,她才走了城市的八分之一。她现在可算体会到自己有多么微不足道,本是想四处走走散散心,看自己能不能看开一点儿,却没想到偶遇烧饼大叔,还因他的几句话就把憋了许久,憋得她难受的眼泪给弄出了眼眶。
其实,也不完全怪他对不对?他也是有原因的,是自己太冲动了吗?所以连朋友也没的做。沈翎仰起头,看着天空,眼泪终于没有继续流。
想到两小时前……
沈翎现在草地上,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真是和梦境里的一模一样,梦里的事真的会发生吗?沈翎突然觉得好害怕。
“翎儿,我想和你说一件事,你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你不要怪我好不好?”赖辰岁握住沈翎的手,轻声细语,生怕激怒了她。
听到这话,沈翎的不安感又加强了,他……要说什么?“那要看是什么事情。”沈翎语气冰冷,脸上也呈现出“最好不是过分的事”的表情。
看到沈翎的反应,赖辰岁嘴角划过一丝苦笑,正好被沈翎捕捉到。
“说,有什么事。”
“翎儿,学校让我出国留学,说是他们出钱,不需要我花一分钱,所以……”
“所以?所以什么?说啊,我又不会吃了你。”沈翎万没想到是这种事情,在心里有些惊讶。
“所以,翎儿,你会不会支持我?你会不会等我?这次去可能会很久,兴许是四五年……”赖辰岁感到他的手心一直冒着汗,他比沈翎更害怕,他怕沈翎回答他的是“不”字。
“我会支持你,因为那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哪个学院?哈弗?应该就是了,前几天我也听到些风声,不过不知道是谁。”沈翎脸上褪去了那层冰霜,又恢复了平常与他说话的口吻,赖辰岁眼里藏不住的欣喜,“但是,我不会等你,等你四五年岂不是浪费我的美好青春?你在那边还不一定会不会爱上其他的女人,这种赔本儿生意,你觉得我会做?”沈翎表面毫不在意,其实内心沉重得很,她其实不想离开他。但是昨晚那个梦,又让她感到莫名的恐惧,她对自己的第六感一向信任,别人做梦都是与现实相反,而她做梦则会成为现实,她怕。与其有梦里那样的结果,还不如自己了结那种可能。
“翎儿,你信我,我不会的。”
“不会?男人都是花心的种,你拿什么保证?对着你一套背着你又是一套,我拿什么相信你?”沈翎说的很决绝,但她却是真信赖辰岁不会做出那样的事,但她也很执着,认定的事不会改变,这种性格也使她以后吃了不少亏,还好有他。
“赖辰岁你还真是阴险啊,自己去留学,有了光明的前途,还想让我一直等你,可笑!我若是等你,等到你回来都满头白发了,而你,”沈翎讽刺地看他一眼,看得他好心疼,“你怕是儿孙满堂还有一个更漂亮的金发碧眼的美女老婆吧?”
赖辰岁以为沈翎是吃醋了,便带着笑意说道:“翎儿,你这是吃醋了?你还不知道我?我会去找其他女人?”
沈翎见自己说的没起到作用,也就不拐着弯儿说话了:“吃醋?你想多了。我们分手吧,你也别因为这个而放弃去哈弗深造的机会,你有前途,不要为了儿女情长放弃机遇。我也只说这么多了,希望我的话你能听。”说完,沈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赖辰岁一人在原地发呆,几分钟后,才猛地回过头来,朝沈翎离开的方向奔去。
沈翎靠在大树上,抬头看着天空,用手捂住嘴,她刚刚差点儿就崩溃。
又过了十分钟,沈翎才从大树身后走出来,一步一步缓慢地离开了那片不知名的草地,她发誓,再也不要来到这里,因为这里是她初恋的墓地,而她却没想到,几年后这里又成为了她另一个墓地……
沈翎吃完手中的烧饼,才感到自己原本空虚的心被填进了一些东西。擦干脸上的眼泪,沈翎坐到广场中央喷泉旁的椅子上,微眯着眼睛,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细细品味刚才烧饼大叔所说的话,不禁笑起来,现在的人还是挺幽默的!竟然以为她会想不开?她才没那么蠢呢!不过,她很感谢那位烧饼大叔,他给了她心灵上的一些慰籍,原来这世界上还有温情!
赖辰岁坐在飞机上,冥思苦想,翎儿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不爱他了吗?是她先变心?然后用我这件事为借口分手?停!你瞎向些什么呢!翎儿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赖辰岁痛苦地抱住头,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翎儿或许只是一时生气,气我没有早告诉她,等过几天她冷静下来,我再打电话给她,那时候我们或许又和好如初了呢?
可惜,或许终究是或许,几天后,赖辰岁打沈翎电话时,听到的却是冰冷的女声:“你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询后再拨……”
沈翎看到天空飞过一架飞机,直觉告诉她,赖辰岁就在这架飞机中。
收回视线,沈翎起身,又开始行走,她才走了不到四分之一,她还想继续走。
人生就是这样,无论你经历了什么,你总归都要向前走,不可能就一直在原地不动了吧?那样你会错过远方很多美丽的风景,向前走,才是疗伤的最好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