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并非男子,而是个年岁尚轻的丫头,在初始的那一刹那,这令他不得不对其言之真实性心生疑窦。
然,在她恭声问安后,他的疑虑渐消,盖因认出其乃前日现身于有间客栈内的女子。
单是敢于独身一人与李斯对上这一点,便足以让他相信她所言非虚。然,一切仍需佐证,方可作下定论。
随后,一切自是循序渐进,步入正题。
与此同时,儒家三当家为躲避那位已然入住小圣贤庄的公主殿下其之纠缠,借与师叔荀夫子有要事相商为由,与颜路一道前往雅间竹舍。
竹门前,张良与方跟荀况作别,复以改装的甘墨眸光交汇,瞬而擦身而过。
稍顷,他立身驻足,回首望向“他”渐行渐远的身影,脑海中反复浮现其方才略有闪躲的眸光。虽是有感似曾相识,亦已察觉有异,他却仍是兀自按下心头的疑惑,与颜路先行入内向师叔问安。
然,他们还未及行礼,便听得荀老夫子抚须叹息,
“子房,你来得不巧,想必墨丫头是不愿被你认出,方选择乔装改扮来此。”
前话方落,他瞬即扬眉,眸光中蕴藏着深重的热切,
“方才离开的,是她?”
“她乃韩非之徒,而你既与韩非为忘年挚交,理应早与她相熟。早前在有间客栈内,我亦听出,你二人关系非比寻常。”
此话令得他剑眉横锁,本该放于心头之语更是顺口脱出,
“她怎可能会是——”
未等他言尽,荀况已聚眉成川,目泛不悦,
“怎么不可能?墨丫头的眉目之间像极了少年求学时的韩非,俨然是经后者长年累月的言传身教、潜移默化所致。”继而,更是断然言明,“这一点,毋庸置疑。”
眼见师叔言之凿凿,他心中却是百般惊疑不定,然,若此事当真,那他当年眼中所见的,又是什么……
他想,等不及流沙那边传来消息了,有些事,他必须即刻向她问个清楚,理个明白。于是,未及行礼作别,他甩身而去……
怎奈,未及两步,便遭人拦下,
“不必追了,你追不上了,还是先来跟师叔我好生谈谈为好。”续而,荀老夫子不由略生调侃之心,“一旦牵涉儿女私情,子房,你亦不得免俗吗?”
转瞬间,理智回笼,他自知方才着实是失了分寸,遂而回身,依礼致歉,“师叔见谅,子房失礼了。”
“无妨,我并未怪责于你,只是甚觉有趣,”话至此,荀况眉峰倏立,俨然是想到了什么,“且慢,若是墨丫头需称老夫一声师祖,那子房你——”他突地目起波澜,“岂不成了她的师叔?”
确是如此啊!旁观至今,险无存在感的颜路以眼角余光瞥向张良,随即不住地在心中感慨叹息,他家师弟真是情路坎坷啊……
怎知,
“子路,你也进前入座。需知,你那日的神色,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真可谓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荀况话音方落,张良不禁回睇了一眼颜路,师兄,你我患难师兄弟……一同入座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