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燕妮回家后,几近崩溃,脑中闪过无数种设想: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幼小的儿子怎么办陈宁还这么年轻,自己却或许不能陪着他走下去了,家乡年迈的父母如何承受如此巨大的噩耗她心情低落,限入了极度的悲观、恐惧与紧张的情绪中,她心绪不宁,茶饭不思,披散着头发,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任谁劝也不出来,儿子小浩进来了,仰起稚嫩的小脸蛋,奶声奶声地问道:
“妈妈,你怎么啦,是不是生病了啊”
王燕妮看着幼小的儿子,心如刀绞,她一把抱起儿子,紧紧搂住,大颗大颗的眼泪似断线的珠子滚落下来。陈宁和婆婆在旁边看着心酸,早已湿了眼眶。
三天后,陈宁带着王燕妮到另一家大医院做了检查,结果还是和第一家医院一样。
王燕妮似乎已经认命了,她默默不语,眼泪似乎早已流干了,她跟着陈宁,没有任何表情。
回到家里,王燕妮神情恍惚,不言不语,陈宁看着心里难受,他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轻言细语劝道:
“燕妮,你别难受了,你这是早期,我们赶紧治,说不定就治好了。”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生这个病的是我我还这么年轻小浩还那么小,不能没有妈妈。我的父母把我养这么大,这些年为了赚钱,我很少陪他们,我都还没有来得及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还有你,我原打算陪你一直走到老的,为什么,老天不给我这个机会”王燕妮看着陈宁,眼神里透出绝望。
陈宁眼含热泪,紧紧抱着王燕妮:
“正因为我们都离不开你,所以你要好好活下去燕妮,明天我们就去住院,好好治疗,在我老家村里,有一个鼻咽癌早期的人,治疗到现在已经好多年了,依然好好的活着,你这也是早期,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我相信你会好起来的。”
王燕妮开始在医院接受治疗,治疗过程很痛苦,但她强忍着,一声不吭。经过一个月的治疗,她食欲下降,身体衰弱,整个人瘦得不成人形。
出院后,她在家里休养了一段时间,见病情比较稳定,就和爸爸妈妈一起回到家乡的小县城住些日子。
王燕妮在家里住了两个月,父母变着法儿做好吃的给她吃,她自我感觉还好,也长了几斤肉,白云在她回深圳前又去看了一次她,感觉她脸上的气色好看多了,她鼓鼓励王燕妮:
“看你,现在漂亮多了,你要加油哦,你这么年轻,又是早期,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恢复的。”
王燕妮开心地笑了,这几个月来,从最初得知病情时的震惊,到接受现实的无奈,最后在丈夫的鼓励下积极的治疗,她感觉到生活又充满了希望,她似乎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之后,王燕妮就在家乡与深圳之间往返,在家乡住两个月,再去深圳住段时间,最近这段时间,听说王燕妮又回家乡了,白云便打算周末回去看看她。
这天下班后,白云在超市里买了点水果,回去了才发现手机忘在办公室了。手机,已经成为她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没有手机,分不清时间,也与外界失去了联系,于是,她马上往公司赶,取回手机。回来的时候,刚刚走到半路,装在裤袋里的手机不停地振动,她不得不停下来。一个很陌生的号码,她接了,是一个不太熟悉的女声:
“是白云吗我是王娜,我妹妹”说到这儿,对方声音突然哽住,说不下去了,原来,是王燕妮的姐姐打来的电话。她停顿了一下,又大哭着说:
“我妹妹我妹妹没了”对方失声痛哭,白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心里一痛,泪水夺眶而出。
可怜的燕妮,我可怜的发小
回到租房,白云六神无主,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因为时间太晚了,已没有回县城的车,她打算第二天清早回去,看王燕妮最后一眼。
晚上,她一夜难眠,心里头思绪万千,往事似电影片断,零零碎碎,却又如此清晰。
从自己蹒跚学步开始,她和王燕妮就成了形影不离的小伙伴,王燕妮大她三岁,一直象亲姐姐一样照顾着她,彼此相伴着度过了最无忧最快乐的童年时光。小时候,父母都要上班,都很忙,但只要白云跟王燕妮在一起,父母就会很放心,她们一起上学,放学后一起写作业,青春期的心事,她只和王燕妮分享,有困难的时候,王燕妮也会尽力帮忙。后来王燕妮去外地上大学,大学毕业后南下广东,从此很少回家,两人见面少了,但一直都有联系,虽然联系不多,但惦念根深蒂固于心中,那是一种超越了朋友关系,对亲人的本能的挂念。
白云躺在床上,毫无睡意,她大睁着双眼,一边回想往事,一边默默流泪,心里是难忍的疼痛与难受,她实在不愿意相信,一个年轻的鲜活的生命,就这样离她而去。
翌日清晨,白云红肿着眼睛起床,去车站赶最早一班车回县城。
这天的天气异常地阴沉,不一会儿,竟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给原本阴郁的天空增添了悲伤的气息。
白云坐上了回县城的中巴车,她的心里是抑制不住地悲伤,不知不觉就泪流满面,她怕车上其他人看见,赶紧用手擦掉,可是,不一会儿,泪水又湿了脸庞,脸上的泪水似乎怎么擦也擦不完。
她赶到殡仪馆的时候,看到门口有几个穿着白孝服的人,走来走去,一股悲怆之情油然而生,大颗的泪水扑面而落。
白云的妈妈早已经到了殡仪馆了,她领着白云进入灵堂,灵堂中间,一口白色的冰棺静静地横着,可怜的王燕妮身上盖着红布,脸上盖着白纸,也那样静静地躺在冰棺里,显得那样瘦小。她的母亲就靠墙坐在冰棺旁守着她,看到白云来了,她母亲起身,抱着白云,痛哭出声。白云紧紧地抱着她母亲,心中大恸,悲伤的泪水汹涌而出。她母亲哭喊着:
“我的宝贝儿,我的心肝,你最好的朋友来看你了,你快起来啊,老天啊,为什么不长眼啊,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夺走了你的生命。看着和你一起长大的孩子,我心里痛啊”
白云不知道该说什么,在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显得多余。人生最悲痛莫过于:少年丧母,中年丧妻,老年丧子。王燕妮的离去,把这三种悲痛加在了三个不同的人身上。做为一个母亲,白云深深地体会到母亲对儿女的疼爱有多么的深入骨髓,那是一种愿以生命来呵护的爱,是世上最无私最不求回报最倾尽全力的疼爱,儿女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是母头心里头最柔软最深切的牵挂。她只能紧紧地抱着这位可怜的母亲,陪着她一起,悲伤地痛哭,“节哀顺变”这些劝慰的话语,此时显得多么苍白无力,对于这种深入骨髓、撕心裂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又怎能几句言语化解她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感觉自己的嗓子嘶哑,说不出话来,她感觉到王燕妮的母亲全身都是汗水,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王母的声音早就嘶哑着说不清楚了。很多亲人都来劝慰,帮着她擦汗水、泪水,抱着她说着宽心的话,可怜的母亲
在灵柩前哭了不知多久,有人过来劝说,把白云拉到边上休息。陈宁走了过来,这个瘦削的男人,几个月不见,头上新添了许多白发。白云问道:
“怎么燕妮走得这么突然从发现病情到现在,还不到一年时间,我曾听过,好多得这种病的,如果是早期,一般都会活好多年,也有个别的治好了的。有些中晚期的人,都能熬过四、五年时间。”
陈宁叹了口气,说道:
“她求生的欲望太强烈了,她舍不得这个家,尤其是舍不得孩子,她觉得孩子太小,怕他以后受委屈,她想多陪他几年。她背着我们,偷偷的和一些患同样病症的病友联系。有人告诉她,自己吃某种药物,最终痊愈了,她听到后,如获至宝,非要人家告诉她在哪买的,人家跟她说,这种药还是有禁忌的,有炎症的人,是不能吃的,否则,会起反作用,燕妮却没当回事,委托人家帮她买药,然后一直吃这种药。我们当时并不知道内情,听她说吃这种药对病情有好处,也没有阻止她。自从吃了这种药后,她的病情反而加重了,我们慌了,把她送到医院,医生说,癌细胞已经扩散了,治疗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陈宁有些说不下去了,他停了下来,缓了缓自己的情绪。
白云说道:
“是啊,燕妮一直都很开朗,很坚强,以我对她的了解,我一直都深信她可以挺过这一劫难。她的病发现的时候是早期,她进行了积极的治疗,她的性格很开朗凡事不计较,你对她那么好,小浩又那么活泼可爱,我相信幸福如她、开朗如她、自信如她,一定没事的,真的不相信,她就这样离去了。”
“她得知自己时日不多,坚持要回到家乡,回到这片生她养好的土地上来。她真的好可怜,遭了好多罪,在生命的最后一个星期里,她已经全身痛的坐立不安,躺一分钟难受只好坐起来,坐一分钟又太累,站着已经是不可能,我只好把她抱在怀里,让她轻轻靠在我的肩上。到最后两天,连续几日未睡的她已经相当的疲累,眼睛都睁不开,总想睡却又无法入睡。既便如此,她还是坚持吃药,就在最后一天的早上,她还硬着头皮吃了一大碗薏米粉,只是,她听说薏米粉可以抗癌。对生命强烈的热爱,对这个家、对亲人们深深的眷恋,让她这个弱女子,直到生命的最后关头,还在与病魔做着顽强的斗争。她睡不着的时候,我就在旁边陪着她,抱着她,给她擦汗,陪她说话,也是多日未眠。这最后一个月,我没有上班,一直悉心照顾她鼓励她,我对她说相信你能好起来,你是我的主心骨,是我们家的老大,你要加油,我需要你为我指方向。我不让她做任何事情,我为她做饭,为她洗衣服,在最后她动不了的时候,帮她洗澡,我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只想让她舒服点,多撑几天。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却最终没能挡住死神的脚步。”
白云边流泪边听着陈宁的述说,她无法想象,被巨大的病痛折磨着的王燕妮是怎样熬到生命的尽头的,陈宁继续说着:
“有时候,病痛没那么严重的时候,她会静静地看着我,深情地对我说:老公你真帅我最崇拜的偶像是刘德华,但是,我觉得刘德华没你帅。老公,如果有来生,我还要和你在一起,陪你到白头,把这辈子没能与你携手到老的遗憾,在下一个轮回里好好地补偿你。
陈宁哽咽着说道:
“早知道她会生这病,我当初就不该答应在深圳买房子,不应该让她那么拼、那么累,我应该坚持让她换一份轻松点的工作,我对不起她啊。”
看着陈宁痛苦的样子,白云安慰道:
“你别这样说,生这种病的诱因有很多种,不一定是因为这个,你已经尽力了,别太自责了。”
“其实,她做业务这些年,身体确实差了很多,经常陪客户喝酒,经常出差,饮食没有规律,有的时候没赶上饭点,就随便吃点东西应付一下,压力大的时候,经常失眠睡不好,胃病,低血糖什么的,都是这几年开始的。虽然我早就劝说她换份轻松点的文职工作,但她太好强了,总说拼几年,多挣点钱了再好好休息,我真后悔在深圳买房子,真后悔没让她早点放下工作好好休息。”
“这不能怪你,我们这代人,远离家乡,远离亲人,到外面的那片热土上奋斗,我们都想追求更高的生活质量,过上有尊严的体面生活,在有能力的时候,谁不想趁年轻多拼搏一下呢只是,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唯有硬着头皮、顶着压力、奋不顾身往前冲,只为搏一个美好的未来,燕妮也绝不会想到自己会生病,也许,这就是宿命吧。我想,燕妮在天之灵,最希望的,应该是你把小浩好好带着,让他健康快乐地长大。”
王燕妮的儿子小浩,穿着一身白色的孝服,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一边,脸上一片茫然,幼小的孩子,还不知道母亲的离世意味着什么。
第二天傍晚时分,灵堂外走进来一对年青男女,男子一表人材,女子苗条高挑,两人表情肃穆,女子边走边用纸巾拭泪。白云坐在灵堂靠近灵柩的位置,待二人走近,她抬起头看了一眼,立刻怔住了,竟然是余天锡和董芊芊
自从白云离开余天赐后,尽管内心痛苦到整夜失眠,她也坚持不再找他,不再去打扰他的生活。时间真是个好东西,它静静流淌,不慌不忙,慢慢带走人们的愁绪和忧伤,这些年走过来,白云已经逐渐适应以平静的心态去面对不平常的事情,包括那些曾经刻骨铭心的往事与那个始终不能忘怀的人,都已经尘封于内心深处,轻易不再触碰。一别经年,却不曾料到,竟在这种场合下再次遇见。白云心里五味杂陈,她呆呆地看着二人慢慢走近灵柩,给王燕妮的遗体鞠躬,时间仿佛凝固了,直到余天赐和董芊芊冲她点头打招呼,她才回过神来,机械地对着二人点了一下头。陈宁把余天赐和董芊芊带到一边坐下,陪二人说着话,余天赐时不时转头朝白云看一下,白云却不敢往那个方向看,任凭内心波澜起伏,她表面上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一动也不动。
第三天,是王燕妮火化的日子,她唯一的遗愿,就是希望能将自己的骨灰葬于陈宁的老家,希望百年之后,能与自己深爱的男人合葬。
凌晨五点,简单的遗体告别仪式后,王燕妮的遗体被推进了焚化炉,一个多小时后,火化完毕,已被烧成灰烬的遗体被推出焚化炉,放在火化间外间供家属、亲人装骨灰,担架上,是一具人性的灰烬,还有几个主要骨架没有完全化掉,白花花的骨头陈在担架上,很显眼。陈宁和姐姐等人拿着钳子夹着骨灰与骨头,轻轻放进骨灰盒。
白云站在一边看着,心里很难受。这个世界,有能力、敢拼搏的所谓人生赢家、所谓强者,无论走到哪,都能赢得尊重,无论办理什么事情,都能得到优先条件且受办事人员的尊重。而社会底层的人们,在生活中往往更艰辛,过着下流的生活,有时候,尊严被贱踏,受尽冷眼与嘲讽,哪怕是服装店的一个店员,也能随心所欲地丢白眼,唯有努力、唯有奋斗,才有实现自我价值的机会。有一句很流行的话,道出了现实生活中人们的无奈与艰辛:“没有钱,靠什么维持你的亲情,稳固你的爱情,联络你的友情,靠嘴吗别闹了,大家都挺忙的。”活着的时候,人们为了追求所谓体面的生活,为了让自己和家人过得游刃有余,不惜一切代价为自己想得到的一切努力着,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唯一可以利用的,就是自己的身体。于是,人们为了挣钱、升职、出名等等,加班加点,透支自己的体力,绞尽脑汁,劳心劳力,弄得自己身心俱疲。终有一天,过上了所谓有尊严的生活,得到了所谓体面的荣耀,却把自己弄的疲惫不堪、心力交瘁。生命如此脆弱,又如此渺小,人生一世,不过百年,临到最后时刻,所谓尊严,所谓地位,所谓钱财,没有一样可以带走,曾经鲜活的血肉之躯,却在火中燃为灰烬,归于尘土。
王燕妮的骨灰在丈夫、儿子、姐姐和姐夫等亲人的陪伴下,上了回陈宁老家的车。白云看着车子走远,心里一阵难过:燕妮,老天爷给了你深爱你的爱人和家人,为你绘制出一幅美好的未来蓝图,却又不给你时间好好享受。
燕妮,一路走好愿天国里再没有病痛的折磨。
白云陪王燕妮的父母说了会话,便起身告辞,准备回c市上班。白云刚走出没多远,后面一个急促的女声响起:
“白云,请等等。”
白云回过头,是董芊芊,余天锡站在她旁边,静静地看着白云。
“一起走吧。”董芊芊浅浅一笑,说道。
白云微微一笑,点点头。
三人一起走出小区,经过一家茶馆,董芊芊停下脚步:
“进去坐坐吧。”
三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董芊芊点了茶点,拿出手机:
“你们先聊会,我去打个电话。”说完,她起身走出茶馆。
现在只剩下白云和余天赐面对面坐着,刚刚在董芊芊面前白云强撑着笑脸,现在单独面对余天赐,白云回想起这些年的飘零与不容易,内心思绪涌动,心跳加快,她静静看着余天锡,不说话。余天锡凝视着白云,轻轻握着白云放在桌上的手,轻声问道: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我还好,谢谢,”
白云试着从余天赐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原本,余天赐是轻轻握着她的手的,她一动,他反而更紧的把她的手握住了。他感觉到她的手冰凉冰凉的,微微有些发抖。他看着他,说:
“我找了你很久,我给你的qq留言,但你似乎再也没有用过那个qq号,我找到王燕妮,软磨硬泡,但她就是不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她说,你过得很好,她说,她这样做,是为了你、我、芊芊三人都好。后来,我听说你结婚了,我希望你幸福,我以为我能就此忘了你,但是,在每一个触景生情的地方,我都会想起你。再后来,听说你生了一个儿子,我决定慢慢忘记你,再不走进你的生活。我以为我可以做到,直到这次再见到你,再次见到你的那一刻,我的心,不由自主被你牵引,原来,你在我的心里,已经扎下了根。”
白云的手被余天赐紧紧握着,一切恍如在梦中,她感觉到了他手心的温暖,她脸颊绯红,有点炫晕的感觉,这个让她刻骨铭心的男人,在握住她手的那一瞬间,她所有的情感突破理智的防线,顷刻之间土崩瓦解。她心跳加速,意乱情迷,她真想扑进他的怀里,让这些年的坎坷与不容易,在他温暖的怀抱里融化,她只想投进他的怀抱,享受他带给她的温存。余天赐深情地凝视着白云,他忘了他因何而来、和谁而来,他们忘了时间,眼中只有彼此,他只想把她拥进怀里,释放这些年的思念之苦。不知过了多久,白云的目光不经意地望了一眼窗外,蓦然,她像触电一般,猛地把手从余天赐手里抽出来,吓了余天赐一跳,白云呆呆地望着窗外,余天赐顺着她的目光,看到自己的妻子,正双手抱肩,孤零零地站在茶馆外面发呆,他猛然清醒过来,呆呆地看着白云。白云平复了一下情绪,淡然笑道:
“我们出去吧,有人还在等你呢。”
“可是,白云,我”
白云伸出手,轻轻捂住他的嘴。她站起来,微微一笑:
“走吧。”
两人到柜台结了账,走出茶馆。
白云走到董芊芊身边,伸出双手轻轻搂住她的双肩,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谢谢。”
余天赐眉头微蹙,呆看着两个女人,白云浅笑道:
“我还要赶回c市上班,我们就此别过吧。”
董芊芊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真诚地看着白云:
“再见,白云。”
白云给他们拦了一辆的士,看着他们上了车,看着车子消失在路的尽头。白云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她一身冰凉,心里一阵酸楚,她呆呆地看着的士消失的地方,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有些事,再怎么不尽人意,也只能选择承受;有些人,纵然是难以舍弃,却注定要相忘于江湖。一些事,只能当记忆,一些人,只能做过客。
世界上最残忍的一句话,不是对不起,不是我恨你,而是: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天赐,我们之间,没有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