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哲茫然的坐在村口摆放在一旁横放着破旧的电线杆上,看着那早已绝尘而去的黑色桑塔纳,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点燃一根香烟,吞云吐雾下小哲的神情有些许黯然,小哲一般很少抽烟,只有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抽上一根。
小哲拿出没有动静的传呼机,这是那个被他所救的老板买给他的,从今往后,自己就要走上一条没有光明的黑暗之路,小哲心里很清楚,这条即将要走的路前方会有多么凶险,这条路上成王败寇,生死难料,既然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就已经注定无法回头,曾经他有过犹豫,有过挣扎,其实还有很多条人生的道路可以供他选择去走,这条路并不是唯一。可是,父母为了还清债务,身体自己一天不如一天,都快要被繁重的劳作拖垮身体了。白发,皱纹已经数不胜数。而自己呢,却整天待在家里哪也不让去,什么也做不了,心里有多么难受,就算出去打工挣钱,欠下的天文数字的债务又能何时还清。
自己已经长大了,自己是男子汉,而且是因为他才欠下的那么多的债务,就应该替家里分担这些,不能再也什么都不去做了,不管自己选择的这条路今后会有多么的危险,都应该毫无畏惧的向前迈进,绝不后退,绝不能犹豫。小哲心里越想越乱,在他的心底他其实还舍不得离开这里,舍不得这里的一切,舍不得小丰炎,自己以后离开这里了,小丰炎就没有人在保护他了,这孩子太傻,太善良了,唉。
小哲扔掉还未吸完的烟头,看看手里的传呼机,手指紧紧的合拢在一起,握着拳头久久不能平静。小哲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转身向着村里走去,而那瘦弱且坚毅的背影越发显得凄凉……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学校又到了放暑假的时候,再次开学小丰炎就要开始上三年级了,假期的日子里,每天都是小哲陪着小丰炎度过,每天早晨小哲都会起的很早就叫起小丰炎拉着小丰炎绕着村子跑步,小丰炎的身体很差劲,经常会生病,小哲想让小丰炎跟他一起跑步锻炼身体。
小丰炎一开始刚跑没几步就再也跑不动了,累得是满头大汗,小哲就在小丰炎的身边为他打气,鼓励他,跑跑停停的把小哲规定的路程就跑完了,慢慢的,小丰炎的身体也有些好转,更有了一些耐性,能跑上一段时间都不用中途再次歇息。每天早晨严格的跑步锻炼让小丰炎的身体逐渐的好了起来,小丰炎的奶奶也是很高兴,自己孙子的身体她是很清楚,现在能够慢慢的好起来让奶妈很是欣慰不已。再此以后,小丰炎在小哲的一再督促之下,小丰炎跑完全部的路程中途都没有再歇息过一次,小丰炎也是开心的傻笑。
那个年代电视还是没有遥控的,使用的也是有线天线,看不到几个频道,基本都看的是本地电视台,再暑假里,小哲就陪着小丰炎在家看着电视连续剧,那时候,暑假的电视剧都是反复的播放,从《西游记》《济公》再到《还珠格格》这些电视剧每到假期就不停的播放,不过,小哲他们依然看得是津津有味,丝毫不会觉得厌烦。反正两个人都没有事情可做,从上午看到中午吃饭,吃完饭又开始看,一直看到晚上。
小丰炎的假期作业还不是很多,再小哲的一再监督没几天就完成了。小丰炎很喜欢《西游记》中的孙悟空,对唐僧很是讨厌。那时,很多小孩子都喜欢孙悟空,经常拿着一根破棍子把自己当做了无所不能的齐天大圣孙悟空,那些破棍子则当成了孙悟空的如意金箍棒经常挥舞着棍子在大街上乱跑。小丰炎也不例外,小哲找了一根比较还算笔直的木棍,在上面雕刻了一些花纹,还刻上了如意金箍棒几个大字,倒也显得十分精致,就充当给小丰炎用作金箍棒使用,两个人时常玩一些孙悟空打妖怪的游戏,小丰炎扮演孙悟空,而小哲则扮演一些《西游记》中出现的妖怪,就假装被小丰炎扮演的孙悟空打得狼狈不堪,落荒而逃,要不然就是假装被打死,小丰炎玩的很是开心,那段时间经常乐得哈哈大笑。
小哲还常带着小丰炎去附近的县城里玩了玩,他是经过小丰炎的奶奶的同意才能带着小丰炎去玩,小丰炎的奶奶也知道了小哲即将就要离开不再回来的事情,却也不知道小哲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要去干什么。小哲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他要干什么,包括他的父母,经过小哲的软磨硬泡,苦苦哀求,小哲的父母才同意让小哲出去打工,他们本来是想让小哲和他们一起在同一座城市同一个地方一起打工,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应,也是担心小哲再次出点什么事情,但是被小哲拒绝了。
小哲坚持自己的想法,他的父母不知道他要去哪里打工,也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小哲一直瞒着父母他所要做的事情,如果让父母知道了,肯定不会同意小哲离开。
小丰炎的奶奶知道这个暑假是小哲陪伴小丰炎的最后一个暑假,也是最后一次陪着小丰炎一起玩耍,奶奶不忍心告诉小丰炎小哲就要离开他的消息,也答应了小哲要一直瞒着他要离开的这件事。离别,是场伤心的故事。离别,只有心酸和依依不舍。
小哲和小丰炎在县城里玩了好几天,县城里所有好玩的地方都带小丰炎去玩了个遍,小哲想在这最后的日子里陪着小丰炎一起疯玩,一起开怀大笑。小哲不不想留下什么遗憾的离开。小哲还和小丰炎用相机在县城里,在村子里留下了几张两个人的合影,照片里的两个人很是开心,很是快乐,那些嬉笑玩闹的合影在那一瞬间成为定格的时光,留在了以后记忆中那些泛黄的照片。
在村子里有几次,小哲看见小丰炎被其他一些孩子欺负,小哲很生气的过去把那几个欺负小丰炎的孩子修理了一番,并且警告他们以后不许在欺负小丰炎。只是,小哲不知道当自己离开了以后,小丰炎还是不是依然还会被欺负,到时候谁来保护这个让他放心不下的弟弟呢。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快要开学的日子。时间可以带走很多东西,却带不走那埋藏在脑海中深深的记忆。再开学的前一天,小哲带着小丰炎又来到了村北的后山上,他们坐在山上谁都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下面那波光粼粼的小湖和旁边长的很茂盛的小树林,这样的情景让小哲原本烦躁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明天自己就要走了,以后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了,现在他要把和小丰炎在一起的时光深深烙印在自己的脑海中,以后也许再也没有机会接小丰炎放学回家了。
小哲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小丰炎,他舍不得这个村子,舍不得这个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也舍不得小丰炎,他想过留下来,可是,他不能。这时的小丰炎正双手撑着下巴看着下面泛起阵阵涟漪的小湖,脸上是一种很安详的微笑。小哲心中顿时有些难过,自己走后,小丰炎还会不会有这种发自内心他自己却察觉不到的微笑呢
“小炎,想不想听哥哥给你首歌呢?”小丰炎收回目光,转头看向了小哲,眼睛中带有一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那哥哥就给你唱一首哥哥最喜欢的歌曲《笨小孩》,好好听的啊!”小丰炎很多次听到小哲自己一个人时常哼唱这首歌,但都是只哼唱到一半就没有了,没有一次哼唱过完整,不过他觉得小哲哥哥哼唱的也很不错。小哲清了清嗓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哦……宁静的小村外有一个笨小孩,出生在六零年代,十来岁来到城市不怕那太阳晒,努力在七零年代,发现呀城市里朋友们不用去灌溉,花自然会开。哦……转眼间那么快,这一个笨小孩又到了八零年代,三十岁到头来不算好也不坏经过了九零年代,最无奈他自己总是会慢人家一拍,没有钱在那口袋。唉呦往着胸口拍一拍呀勇敢站起来,心情不用太坏,唉呦向着天空拜一拜呀别想不开,老天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