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弯残月悬挂夜空。
吴翠峰疲惫回家,沐浴更衣。母亲端来鸡汤点心:“峰儿,听说聚英楼生意不错!”吴翠峰点点头。
“峰儿,安排好吴家,你是否该去白家拜访?毕竟你与飞儿早有婚约。”
“娘,我和白姑娘只是普通朋友,这桩婚约不提也罢。”
“怎么会?在大都,飞儿不远千里,历尽九死一生......”
“娘,”吴翠峰不耐烦吼道:“白姑娘那次救我只是因为侠义,而非什么婚约、爱情。”
吴母呆呆看着吴翠峰。吴翠峰发觉自己失态,忙赔笑道:“娘,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大声说话。娘放心,孩儿定会给你找一位知书达理漂亮孝顺的儿媳妇。夜深了,快去休息吧。”
“峰儿,不管怎么样,你该去白家处理清楚,免得白大哥挂念。”吴母出门又折回道。
吴翠峰点点头:“待刘家度过此关,我去苏州看望李老师后就去白家,怎样?”
“那要多久?”吴母逼问道。
“十天怎样?”吴翠峰知道母亲在逼自己。虽然他不愿面对白氏父女,听到母亲那句“免得白大哥挂念”。想起神医张凤说过白伯父最多可活半年,如今算来白伯父最多可活三个月,心中 亦不免挂念,他明白有些事是躲不了的。
吴翠峰来到青峰阁,由于不眠不休在刘记帮忙无暇兼顾青峰阁,只得让吴伯辛苦一番。青峰阁生意特火,阿峰让吴伯休息,自己掌勺。
月过中天,青峰阁渐渐安静下来。吴翠峰炒两个小菜与吴伯在青峰阁顶层把酒谈心。
“吴伯,过几天我就要走了,”吴翠峰心情沉痛:“我把聚英楼留给大娘一家子,青峰阁则交给你和青青。”
“不用了!”吴伯心痛道:“没有你,我经营青峰阁有什么意思?”
“吴伯,您为了峰儿,一辈子未曾娶妻生子,我俩情同父子亦是师徒。青峰阁我想留给您养老。”
“我不要,”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吴伯心情沉痛道:“峰儿,吴伯不值得你如此相待!峰儿,若有一天,你发现吴伯愧对于你,你会原谅我吗?”
“吴伯何出此言?”吴翠峰愕然。
“回答我!”
吴翠峰点点头:“今后无论吴伯你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都原谅你。”
“真的?”此话如风扫阴霾,吴伯忧戚的面容展露一丝欣喜。
吴翠峰心中忐忑,不知吴伯究竟做了何事,看着吴伯期待的眼神,依然点点头:“我发誓!吴伯……”
“好!好!”吴伯打断他的话:“峰儿,有你这句话,吴伯就知足了。夜深了,吴伯也累了,你早点休息!”吴伯蹒跚下楼。
目送吴伯沧桑的背影,几许忐忑,几许落寞,几许迷茫,几许难舍,几许心伤齐涌上心头。吴翠峰缓缓呼出口气,却连呼吸都带着颤抖,带着心酸。
月影西沉。月夜下的西湖格外静,格外美。三五画舫悠然其间。吴翠峰站在青峰阁顶层,望着空中残月,一任月光荡涤去浑身劳累和满腹心事。
蓦然听到凄婉的笛声,这笛声如泣如诉,哀怨缠绵,令人肝肠寸断。
“伤心人别有怀抱,不知那位高人将笛声吹得如此令人神伤。”吴翠峰凝目望去,只见两里开外的画舫上一位翩翩白衣女子站在月下伤心吹笛。吴翠峰听着悲凄的笛声,想起自己的身世遭遇油然而生种同病相怜之感。
白衣女子一阵剧咳,停止吹笛。这女子正是冷如冰。冷语冷笑闻声从船舱出来:“小姐!”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吴翠峰有种同病相怜之感,执箫唇间。温柔、轻盈的箫声缓缓飘出。这箫声如春雨润物,如春风拂面,如久旱逢甘霖,又如情人间绵绵情话,让人听了格外宁静、温馨。
如冰三人循声望去,见艘大型画舫顶层位白衣男子临湖吹箫,只是月光昏暗,距离太远看不清对方模样。
“小姐,你身体一直未愈,又患双重风寒,浑身发烫,快去歇着吧,明天去看大夫。”冷语道。
冷如冰做个噤声的手势:“有这温情的箫声,今夜可安然入梦。”说着闭上眼睛。
月亮沉入苍穹,四周朦朦胧胧。
“小姐,小姐。”冷语轻唤道。冷如冰沉沉睡去。这半个月来,她从未好好休息过。冷语冷笑蹑手蹑脚来到甲板。
“小姐这样,找到他有用吗?”冷笑声若蚊蝇,语音中是无尽的担忧。
“我答应爹定要找到他。明天先去看大夫,然后去苏州找姑姑,姑姑是他师娘,定然知道他的行踪。大家再好好劝导小姐。我想他聪明绝顶,定能带小姐走出泥潭。”
声音虽小,可冷如冰听的一清二楚,心疼得难以呼吸:我这副模样还有何面目见他?要出类拔萃的他如何接受一个心里装着别人的未婚妻?如若非要嫁人,我情愿嫁给任何一个未婚男子,却唯独不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