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天他嘴角刮起嘲讽的笑容,她心中牵扯一点疼痛。木槿啊木槿,千万不要再对他动心了。
每日她鸡鸣而起,按时去向公婆请安。然后回到自己的小院子为丈夫洗手做羹汤,随后带到船厂。工人们看到自己的夫人贤惠有加,均欣羡不已。又有谁能体会莲心之苦呢,那顺从温婉的外表只不过是一副没有喜怒哀乐,没有灵魂的皮囊而已。
可是,他不敢,不敢去质问她,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
他没有勇气再去向她解释什么,去揭开她一直想要遗忘的伤疤。
他没有勇气呆在没有心的她身边超过一个时辰,只期望她来送饭的时间好好看她,把已经刻画在脑海中的她的模样再温习一遍。
此时,她应该到了。
今日的海风似乎更冷冽些了。他抬手擦掉额前的汗水,又一次盯着那条小路,那条她会出现的小路。
周围的人眼神交汇,心似明镜,“少主,你看了那条路看了好几遍了,就这么想见到少夫人哪!”
一旁马上有人嬉笑附和,“都说新婚夫妇都是这样的,二狗子,你就甭开主子的玩笑了,心里知道就行啦。”
“二狗子,等你成亲就体会到了。哈哈哈。”,一旁的人随之哄笑道。
看着其他人反而把玩笑都开到自己身上了,那位名叫二狗子的人撇了撇嘴,暗自诽腹,“哎,那也得先找到姑娘成亲哪~就算成亲了也没有少主的福气啊。”随即他转身大喊:“行啦行啦,大伙儿都别羡慕了,这次的货要得急,大家抓紧点啊,这次的货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啊,都给认真点!”
远处,一辆马车渐行渐近,莲心不自觉勾起嘴角,眼神温润。就算是表面功夫,他也欣喜若狂。
马车近到跟前,木槿下车对他微微一笑,淡淡说道,“夫君辛苦了,今日的菜肴是青瓜银杏烩鱼肚,外加一份扇贝汤。”说着便把手里的食盒递了过来。
莲心忙伸手接过,食盒温热,也不觉得海风冷冽。
此时的木槿额前的青丝被风吹乱,迷离了双眼,另莲心不自觉伸出手,将凌乱的发丝理到耳后。当他低头浅笑向她望去,只触及那冰冷的眸光。他尴尬地将手收回袖中,握紧,暗自指责自己的孟浪。“外面风大,夫人快回吧。”
说不清的柔情蜜意,说不清的温柔体贴,说不清的温暖从容。木槿的心微微一动,随即挺直了腰背,连话也不说转身进了马车。木槿啊,木槿,你可千万不能被他谦谦君子的外表骗了,他有多虚伪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如果你仍对他没有戒心,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娘亲和糊里糊涂就丢掉的贞洁!
木槿两手交握膝上,平静了稍稍颤抖的双手,哑声说道,“吴伯,回府吧。”
不知为何,明明海风这么大,她还是听到了车外传来一声轻叹,那么轻,夹杂在海风中,不仔细分辨就会忽略过去;而又是那么重,听在她耳朵里,却沉甸甸的砸在心里,让冰封的心湖砸开一条条裂缝。
快到交货的日子了,复仇的时间久快到了。木槿啊,木槿,复了仇,跟他就两清了吧。
是夜,清凉如水。
“红雨,我虽然嫁入莲家,却毕竟是西门枫西门少爷的义妹。哥哥说我可以不用回门,我心却难安。这封家书,就劳烦你送去西门家了。”木槿将书信仔细叠好,放入信封中,便从书案起身,走到红雨跟前说道。
红雨垂下头,恭敬地说道,“是,少夫人。”
木槿安静地看着红雨的青影一晃而过消失在门后,脸便沉了下来。哼,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红雨不是给她送信,而是去了船厂。
而她的信能不能发出去,还得看莲心的意思。
他对她愧疚,她知道。所以,这封信一定会到达西门枫的手上,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只要能送到,就好。
清丽的身影孤单地伫立在窗前,周身笼罩了一层哀伤。就算他愧疚了,也不能弥补她曾经受到的痛苦。所以,该做的事情,一定要去做,她垂下眼帘,强行将心底的柔软坚硬起来。
次日,她照例为他送饭。一如既往的下了马车,将食盒放入他的手里。只不过这次,她的芊芊素手被莲心的大掌骤然握住。
她怒目抬头,质问道,“夫君,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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