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杯子,咽了口水,如吞入谁的口水一般。
"丁洁。"
我四处寻找着,并没有人盯着我,倒是有个在隔桌里猥琐的男人用猥琐的眼睛看着我,眼睛像是残羹里漆黑的葡萄。
"丁洁。"这个声音依然环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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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成四瓣的青柠湿润的果肉紧贴着玻璃杯的内壁,表皮嫩滑如橘,层次鲜明,细纹像水流般游动,如盛夏情侣头上的灿烂烟火。
现在看来,这家餐厅更加别致了。宛如置于营造在海心上的彩蛋之中,脚下是安静的海。
这样想着服务员左手抱来了用布裹着酒瓶,右手把菜单先放在桌子上再去抓住瓶子的三分之一处,酒标朝上先给我倒上,用布擦了瓶口,又给对面的男人倒上。
道了一声:"请慢用。"说完便面无表情站在原地等候着。
男人把菜单递给了我。
我理清思路,可是幽幽的兴奋还是由下腹爬到胸腔上最敏感的部位。我翻着餐单心思完全不在上面:"三文鱼.."
餐厅乐池的长笛声朦朦胧胧的传了过来,大概是沉默无声的时候才能听清的程度。乐池好似一场演唱会,而约翰列侬已经走下了舞台。
收回目光我再次寻找着菜名:"法式鹅肝酱、焗烧生蚝.."点这些菜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和说着"阿尔帕西诺、布拉德皮特、凯文史派西.."可不一样,我对西餐通常无感。
"丁洁。"
音乐的协调性又被打断了。
"蟹肉蛋糕、玉米蛤蜊奶油汤"这样就行了吧。我暗暗揣测着。
不远处大理石壁炉冒出些暖光,和着音乐发出轻微"噼啪"木头燃烧的声音。
"还有鹅肝酱.."
"不好意思,鹅肝酱您已经点过了。"
是么,还是走思了。"那就要这些。"我把餐单递给对面的男人,伴着略微妩媚的笑。
我把笑划分成了几类,就像把鞋按型号款式放在面前一样,在什么样的场合就把适合这个场合的笑拿出来。
而刚才那个笑,完全没有按照分类匹配,不然也不会这么在意。
"我想借这个机会向您表达一下感激。"我托起杯子,杯中的红酒微微摇晃着。
男人先是一愣,接着把杯子靠了过来碰了杯,才开口:"可是你不是已经.."
我的脸突然烧了起来,许久才说出话来,"那个.."
"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他皱起了眉。
"我惹您生气了吗。"我托着酒杯,还没靠到嘴边。
"没有,没有。"他又恢复了礼貌的笑。
真是个怪人。我把红酒喝尽,直至看见杯底上的水晶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