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代序跟前，慢慢的蹲下身子，护甲挑起了代序的下巴，瞥了一眼那未消下去的红肿，用极为温柔的语气说：“那你又是怎么做的？”
“王妃求您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以后一定会照顾好世子爷。”代序咬了咬牙，身子向前倾斜，手抓住淳意的衣袖不放，一时间涟洏显得有些柔靡。
淳意就像是失去了耐心，那点子柔情也消失殆尽了，收回了护甲，将衣袖上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掰开，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代序，“代序，你是个聪明人。”见代序依旧不肯承认，淳意的眼角泛起了冷意，“本王妃再给你一次机会。”
“王妃，您，您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懂。”代序的声音不似刚才大了，像是做了亏心事之后，没有底气的辩解。
淳意是真的有些失望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将她当傻子糊弄，她看着代序头上七扭八拐却仍旧没掉下来的珠翠钗，对相宜说：“相宜，本王妃那妆奁里有一根镂金烧蓝点翠簪，你拿去戴了吧，那根金簪该换了。”
听了这话，代序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瘫软在地上，再也不抱那一丝的侥幸了。金簪、金簪，原来是它毁了她，原来王妃早就知道了。
“还是不肯说么？”淳意看着没了任何挣扎，被死灰所笼罩着的代序，又问了一句，也许她只是想亲耳听到代序的回答。
“您都已经知道了，还让奴婢说什么？”当一个人没了生的希望时，所抱有的态度不过是破罐子破摔，代序她已经做好了被秘密处死的准备。
淳意弯下了腰，将代序那被插得七扭八拐的珠翠钗拔了下来，代序被珠翠钗固定住的那一绺头发散了下来，淳意随意的翻看一下，便将那钗“咣当”的丢在了代序跟前，“果然是比本王妃赏的那金簪好，也亏得娴侧妃能将本是一对的钗拆开了赏人！”
见代序像是没了生气的娃娃，一动不动，淳意突然间就没了问下去的兴致，不管什么缘由，结局都是代序投靠了静娴，背弃了自己的主子。
她缓缓的转过了身不肯在看代序一眼，一步一步向内室走去，走了两步，身后的代序双眼终于泛起了泪花，颤着声音唤了声“王妃。”
淳意停下了脚步，背对着代序，挺拔的身姿犹如十五岁那年她对着还是棠棣的代序说了句“改了代序吧。”
“奴婢跟了您五年，若不是您就不会有现在的奴婢，”轻轻地抽噎声响在四周，却哭不软淳意的心，“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奴婢承认这些年的繁华迷了奴婢的心，心高气傲的不想随便配了人。”代序咬了咬牙，手心中全是汗，她怕再不说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淳意却是一下转过了身，凛冽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还在说话的代序，“奴婢是您的陪嫁啊，为什么娴侧妃都能看出奴婢的心意，您却看不出来呢？”
淳意就那么看着她，看着已经面目全非的她，那年对她说着大小姐奴婢要一直陪着您的代序如今已然不见了，朱唇轻启，满是寒意：“你就这般想要爬上八爷的床？连背主忘义也在所不惜？”养了五年养出个背主忘义的东西！淳意只觉得心寒。
代序低着头很好的遮住了眼底的不甘，什么也没说。倒是相宜恨不得先赏了代序几巴掌，能把她给打醒了才好，“你就是这般报答王妃的知遇之恩的么？你的良心呢？竟然想合了旁人算计王妃！”
淳意微抬了手，示意相宜不必多说，上前了两步弯下腰挑起代序的下巴，迫使代序与她对视，而后勾了勾唇，食指滑过代序脸颊上的红肿，自然也没错过那没来得及掩饰的不甘，漫上了笑意说：“那你的新主子又是怎么做的？”
看着那双被泪珠侵染过的眸子，淳意慢慢的直起了腰，在代序的注视下接过了相宜递过的锦帕，将那碰过代序的手指擦干净后，两根手指捏着锦帕的中央，手一松，那绣着竹子只用过一次的锦帕就飘落在了地上，盖住了之前的珠翠钗。
见代序听了这话，又重新燃起不甘，淳意不急不躁，就那么一点一点的将代序的不甘勾了起来，“真是可惜了那张脸。”说是可惜却听不出半点儿可惜的意味。
代序抬起的头一点一点的垂了下去，一时间屋内很是安静，甚至可以隐约的听清外边儿下雨，雨滴掉落在地的声音。淳意不急，能爬床的女人又怎么会这么快认输？果然，在淳意没等多久的时候，代序迅速的抬起了头，也不避讳的就那么看着淳意，眼睛也亮起了光彩，有些欲言又止，在淳意快敛眉的时候，心下一横，带着希冀说：
“如果奴婢全部交代，王妃您能不能……”
后来的话就在淳意逐渐丧失的笑意下噤了声。不知足的人总是妄想更多，最终的结局不过是因为那无止境的贪婪而搭上了命，淳意向来都很讨厌这种人。
“你在跟本王妃谈条件？”危险的语气让代序察觉到了不妙，情急之下便喊道：“娴侧妃要对世子爷不利！”
果然，淳意听到了这话便沉默了下来，对于怀瑾淳意是不想过于苛责的，她从小就是在各种繁琐的规矩礼仪中长大，有时候压迫的人半点儿气也喘不过来，她不想让怀瑾那么快就被迫的扔掉自己的纯真，掺和到复杂的尔虞我诈中，还要小心的提防那些女人会害了他去，甚至那本就不深的手足情也会被再次冲淡，这些事都有她这个做母亲的来处理。
淳意睨了一眼代序，将戴好的四个护甲摘了下来扔在代序的跟前，刚好落在了那锦帕之上，扫了一眼锦帕上的金丝暗纹护甲，带着嘲讽的口吻说：“既然你这么想做了八爷的女人，本王妃就成全了你。”在代序欣喜地目光中挑了眉又继续说：“那四个护甲外加那套烧蓝点翠的头面便赏给你做贺礼了。”
“多谢王妃，多谢王妃，奴婢以后一定以您马首是瞻。”得了淳意的许诺，代序不断叩头，感激涕零的样子看的淳意一阵恶心，别开了头，心中不断冷笑，马首是瞻？她怎么不知道代序这般忠心了？若不是还有些用处，她是一刻都不想见到代序，直接寻个由头发配到庄子上去，生场大病救不住也是有的。
淳意没有里会欣喜不已的代序，转身又坐在了主位上，代序见此也收了心中的欣喜，斟酌了一会儿用词，这才从头说起。
“那日奴婢准备去针线房取了您春日里新做的衣裳。”在代序还没说完时，淳意就打断了她的话，“本王妃怎么不知道本王妃的衣裳是要人专门去取，嗯？”上扬的尾音彰显了淳意的不悦，至今为止都在为自己找借口，不肯说实话么？
代序眼皮子跳了一下，有些结巴，“是，奴婢，奴婢是，是自己想去针线房取些料子想，想为八爷绣件披风。”话出口后，代序的脸上晕开了一抹嫣红，抬头飞快的看了一眼淳意，见淳意面无表情，便继续说道：“等奴婢经过后花园的时候，就碰到了娴侧妃，当奴婢行礼的时候，就掉出了一个香囊，是，是……”是了半天没是出个所以然来，那张脸上的红晕又深了几分，本就有些红肿的脸看起来就更加骇人了。
淳意压下了自己的不耐烦，戏虐的眸子满是不屑，做都做了还知道羞涩？
“也是绣给八爷的？”
代序蚊子般大的声音嗯了一声，而后继续说：“娴侧妃瞧出了那是送给男子的物件，所以，所以……”
淳意却再没了心思听下去，于是在代序还在所以的时候，便开口说：“直接说关于世子爷的事。”在淳意心中，天大的事儿都不及自己孩子的事。
第三章物尽其用 坐观虎斗（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