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夫回到租房,想想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觉得自己没有受到尊重,但是,想想人家说的话,很多又符合现实,于是百夫就萌生了回绍兴上虞工厂的想法。等千少回来的时候,百夫把面试的情况和千少细细说了一下,千少没有任何反应。完了,百夫说,还是想去绍兴看一下,顺便把那边的衣物带回来,千少很积极地支持百夫,觉得百夫可以过去一试。
当年百夫从绍兴走的时候,老板是极力挽留。百夫的借口是父命难违,必须要回家结婚。老板甚至建议说,允许百夫请假回去把婚结了,然后把老婆带回来,公司给安排工作!后来,百夫在最困难的时候给老板打了个电话,老板还是非常欢迎百夫回去。然后,百夫就把衣物寄了一大包过去了,后来百夫没有回到绍兴。一直到现在,东西还在绍兴那边。
桐琴是一个镇,没有到绍兴的车,百夫先去到永康西站,去的路上来了几个电话,武义的座机号码,百夫就想到是昨天应聘的第一个公司打来的,百夫装作不知道,故意不接。到了汽车站,百夫进站里面一问,没有去绍兴的车,于是又跑到永康北站。百夫看了一下,到宁波的车马上发车,于是就索性先买了去宁波的大巴车。
一直坐了三个多小时,才到宁波客运中心站,期间,电话又响了,百夫还是没接,这事就这样过去了。
到了宁波下了车,百夫看看时间还早,就想先去把手机卡升级一下。由于百夫用的中国移动的卡是几年前办的,还是3G的手机卡,网速慢,还经常莫名其妙的断网。宁波移动公司已经发了很多信息,联系百夫去换卡升级,由于人在贵州,隔的远,就一直拖了下来。
百夫打开手机导航,搜了一下附近的移动营业厅,发现客运中心站附近就有。于是,百夫就按着导航的提示一路找了过去。可是百夫在手机显示的那个终点站转来转去,除了几个老旧的工厂和一排餐饮店,根本就没有移动营业厅!
百夫也饿了,先进了一家餐馆,吃了一碗炸酱面。接着搜一个远一点的营业厅,确定好要坐的公交车后就出去了。刚走到公交站牌,发现自己要坐的公交车刚开走,百夫索性掏出香烟,先点上一根烟。慢慢回想自己在宁波的那些日子。
百夫刚毕业就来的宁波,当时是学姐在学校招聘信息公布了信息,艾维最先得到信息,就准备去投靠学姐去。百夫那时候刚应聘了一个医疗设备销售的工作,每天上班参加培训,晚上就来找艾维一起玩游戏。
那时候,在大学里面非常流行DOTA这款游戏,上手很难,后来的英雄联盟就是在那游戏的基础上稍加改进,变得很容易上手,才会有上到老头下到小学生,全民一起撸的盛况。
百夫一边和艾维玩游戏,一边抱怨销售的繁琐:每天要背很多的资料,还要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绘画,讲故事,团队游戏每天变着戏法地玩。终于,百夫在把西服,衬衫和皮鞋都买好的那天,决定和艾维一起去浙江。
刚到宁波火车东站,师姐就派人去火车站把人接到奉化溪口上班去了。后来,百夫第二次投靠师姐的时候,百夫在宁波火车东站下车,师姐亲自来接的百夫,然后就跟着师姐去渔港看原料鱼去了。
所以,百夫在宁波,说是前后呆了两年,但是,对宁波市的熟悉也就局限于汽车站和火车站。
公交车终于来了,百夫跳上公交车,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路过一片别墅区的时候,百夫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能拥有一栋这样的房子该多好,到时候,把父母都接过来住,有朋友过来宁波,都可以安排住自己的别墅里面。车子经过一片住宅小区的时候,心想,这应该就是徐师傅说的他儿子的房子所在的那个小区吧,说不定在这里下车进去逛逛,还能碰到徐师傅。徐师傅还会像在绍兴那边一样,热情地给百夫递根烟,然后和百夫吹自己之前的光荣经历,或者他儿子目前的非凡成就!
眼看着导航上面的目的地已经到了,百夫赶紧下车,把十字路口的四个方向都找了一遍,也没找到营业厅。
百夫都已经没有耐心了,于是选定一条路,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下去。
突然,宁波高铁南站出现在前面!百夫在几年前就在宁波南站坐过高铁去深圳,但是那时候前面的广场还没有建设好。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何不过去瞧瞧呢。
百夫精神一振,加快了步伐往前走,刚从一个人行高架桥走下来,眼前出现了中国移动营业厅!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百夫进到营业厅,跟快地就把手机卡换掉了。这下百夫再也不担心网速的问题了,高兴之余,赶紧用装了新卡手机,飞快地买了一张宁波到绍兴上虞的高铁票。之前上虞的高铁站还叫上虞北站,有趣的是,改成绍兴东站还是百夫的一个堂弟告诉他的。去年年底,大家刚从外面打工回家的时候,堂弟在闲聊中提到,说自己想去上虞找百夫玩,可是网上居然找不到上虞北站,问百夫上虞北站是不是改绍兴东站了?其实堂弟根本不知道,百夫早就离开绍兴上虞了,也是那时候,百夫才知道高铁站名已经改掉的事情。百夫很快就选定了绍兴东站,紧接着取票,验票,进站。高铁在余姚北站停靠的时候,百夫特意往下面好好看了看。余姚北站站台和别处不同,高处地面有十多或者二十多米。这是因为余姚的地势实在太低了,有一年,下了一阵大雨,结果余姚被淹了差不多十分之一。
当车子缓缓进入绍兴东站,也就是之前的上虞北站,的时候,百夫感慨万千。才一年多的时间,连这个曾经无数次进出的高铁站的站名就发生了改变。这也意味着,流传了好些年的上虞“撤市并区”已经实现了。“现在没有上虞市,只有上虞区了。”百夫等车子停稳,不自觉地自言自语了一下。
更让百夫想不到的是,百夫走出高铁站的那一刻,简直快要惊叫起来:高铁站前面,万达广场挡住了视野。坐上公交车,绕了好大一圈,车子才从以万达为核心的高楼大厦里面绕出来。
百夫一路惊叹,一直到了老城区的步行街才下车,选了一个快捷酒店,先住下。
到了晚上十点多,百夫想起来自己还有一家网吧的会员,里面还有一百多元的上网费。于是,带上身份证就找那家网吧去了,一直玩到晚上三点多,才摇摇晃晃地回到酒店,也没洗漱,倒头大睡。
直到打扫卫生的阿姨敲门,问要不要退房,百夫才醒来。百夫回了句说:“再住一晚,先不用打扫了,又接着睡了。”
百夫一直睡到下午四点多才醒来,好好洗了个澡。完了之后,想想现在工厂都已经下班了,就不过去了。看了一会电视,觉得饿到不行,就下去吃了一碗面,还是觉得不够饱,就往新城走过去。半个多小时后,走到之前学姐请吃饭的一家湘菜馆,百夫点了一份蚂蚁上树,要了一瓶劲酒,一个人滋滋有味地吃开了。吃完,挺着个大肚子,慢悠悠地往回走着,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昨天的那个网吧门口。百夫想着就上去上个厕所,上来厕所出来,又忍不住刷了身份证,开了一台电脑。玩了两个多小时,百夫觉得实在没劲,就下机了。又上了一次厕所,这次看到墙上贴着收驾照分的小广告。百夫去年十一月份卖了九分,只是以一百块一分卖了九百块。这上面居然写着两百一分!百夫顿时在心里把贵阳骂了一遍:老子在那破地方真的是被坑惨了,现在有赚两倍的钱的机会,却因为一年时间没到,分数没有恢复,赚不了这个钱,真他娘的晦气!
百夫回到酒店,打来电视,躺着看了起来,看着看着,想到工厂老板对自己那么好,而自己却先是狠心拒绝人家的好意,然后食言,没有在答应人家之后再次回去上班。百夫越想越觉得自己太丢人了。
第二天,百夫准备直接回桐琴,不去工厂了!坐上公交车之后,百夫给千少打了个电话:
“弟,我没有回之前那个工厂,然后在这边工业区转了一下?”
千少那边急切地问道:“那边工作怎么样?”
百夫灵光一闪,说:“这边大部分的人都招满了,然后还有几家做空调的厂还需要包装打包的,不过那工作太累了,而且不稳定,听老员工说,一年下来闲的时间很长,只能拿两千多保底。”
百夫这些年来,别的本事没有,但是撒谎的功夫是炉火纯青。几句话,就把这几天醉生梦死的生活,用努力找工作给的幌子给盖过去了,而且还为自己只能回桐琴找了个很好的台阶。千少其实也不想呆在桐琴,原本希望百夫这次出去找到好的门路,自己也跟过去的。听完百夫的话,一下子就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有气无力地说:“那你就回来再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