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世璋今日身着宝蓝色锦裘,腰白玉珠环,他本就身形颀长,如今这身更是将他衬地身长腰窄,煞是好看。
龙章凤姿崔大郎,这话果真不是说说的,长眉凤目,挺鼻朱唇,五官俊美,气质高华,便是远远站着,足以让少女怀春,神魂颠倒了,更何况此时这人近在眼前。
“这是你两个李家表妹,你该是记得的,你幼时祖母带你去过李家,当时你还小,不知怎地十分爱缠默姐儿,临走时还哭闹说长大了要让默姐儿当你媳妇呢。”
崔世璋面无表情:“祖母,您一定记错了,母亲说我幼时从不哭闹。”
国太夫人冷哼一声:“你这是觉着祖母老了,不中用了,这点事都能记错?”
崔世璋忙告罪:“祖母哪里的话……”
国太夫人立刻接口:“那就是我记得没错。”说着又拉了李默的手,朝崔世璋道,“你默表妹性子淑静,我心疼她整日闷在家中,好在你归府了,有时间便带你两个表妹出去游玩一番。”
李瑾:老太太这话,怎么听我都像是个顺带的。
崔世璋正要开口拒绝,看到国太夫人看过来的目光,顿时闭了嘴。
刘氏也被国太夫人一句“我累了”堵住了嘴,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回到房里,刘氏气得心口直闷。
宋氏的陪嫁妈妈来顺家的,心疼地道:“夫人,您何苦跟德荣堂那位生这么大气呢,自来婚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世子爷的婚事如何也不能是德荣堂的说了算。”
“再不济,老爷那里对世子爷的婚事会没点安排?那可是他的嫡长子。”
不提定国公还好,一提他,刘氏气更大了,挥手将榻桌上的杯盏尽数扫下,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他?我怕他更是乐见其成!你别忘了他身边还有个心爱的表妹夜夜伺候呢!”
“当年我亲耳听到他跟杨氏在房里说,若不是杨家逢难,这国公夫人的位子,还不知道是谁的!”
刘氏平日里果断理智,可一碰上长子的事,就容易犯轴,控制不住脾气,说话也不管不顾的。
崔世璋进门便听到母亲在说父亲那点事,叹气上前行礼。
刘氏看见长子,脸上神色好看不少,不管其他人如何,长子总归是极孝顺她的,忙将崔世璋扶起身,很是嘘寒问暖一阵。
“你李家表妹的事,你做做样子即可,太夫人年纪大了,考虑事情难免简单,你是长子长孙,又是公府世子,李家如今看着是不错,却没什么底蕴,任是表姑娘说给府里哪一位少爷娘都不会多言,唯独你不行。”
崔世璋沉默听着,末了向刘氏道:“母亲宽心,儿子心中有数。”
崔世璋在刘氏这待了一会,便回了前院书房,身后的长随李鸮紧跟其后,守在书房门口。
书房里,几位门客先生已然在座等候,见世子前来,忙躬身行礼。
崔世璋大步走到桌案后撩袍而坐,翻了翻桌上的公文,随即看向在座几人。
“想来李隼已和几位说罢了,璋便不再赘言,几位先生俱是身怀奇智之人,不知对‘南涧王’一案如何看?”
“可有妙计解此案之困?”
“不瞒诸位,南涧王一案事关重大,青麟卫将南涧王押送入京已有数日,案情却毫无进展,因此圣上急召吾归京,且下了旨意,定要在七日内破案,若是不能……”
崔世璋没有再说下去,在座几位却已明白其中未竟之意。
他们本就是世子门客,一身荣辱俱系世子,世子若是倒了,便是他们另投他主,也不会得到重用。
一位细眼长髯的门客思虑片刻,最先道:“世子爷,依吾拙见,南涧王一案,怕有蹊跷,王爷和圣上自来和睦,王爷一心痴于书画,从不问朝堂之事,如何得知圣上行踪,并于密佛山行刺?若他先前只是作态,那便更不会如此鲁莽,能一忍十数年的人非同小可,怎么会蠢到弓箭上还留下王府标记作为铁证?”
“南涧王明显是被栽赃陷害,而世子爷当时在庸州代代天子暗巡,随后被急召而归,其后之人的目的,无非是想……”
崔世璋接口道:“转移耳目,调虎离山。”
另一白袍门客道:“敬长兄所言极是,世子爷若要解南涧王案之困,解铃还须系铃人,关键之处仍在于南涧王。”
崔世璋“啪”地合上公文折子,起身于案前来回慢踱几步,后而长叹一声。
“可麻烦就在,南涧王已决然认罪,任谁都撬不开南涧王的嘴,青麟卫就是不能把那些刑讯的手段用在圣上胞弟身上,才将案子拖延至此,到我手里,便更是为难……”
白袍门客奇道:“属下听闻青麟卫中能人无数,莫非就没有擅于口讯之人?南涧王非心思深沉之辈,若想从他嘴里套出点消息,应是不难才对。”
房敬长上前拍拍白袍门客的肩膀:“子栖兄有所不知,我自诩还有几分口舌之能,便替世子爷走了一趟青麟卫黑狱,南涧王……已将自己毒哑了。”
此言一出,杜子栖和其他在座门客俱是大惊。
“这南涧王要护的是谁?竟为对方决绝至此?”
“是啊,这案子的主谋显然是要让南涧王替罪而死,南涧王不仅不反抗,还宁愿为其赴死,这真是……”
“想不通,想不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