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你从何得知人家失踪女儿的消息,但是你这样贸然顶替去了烈日国,也瞒不了多久,何苦去白白遭罪?”
“谁说我是去顶替的?”她脸上笑意渐敛:“我承认开头收养是假,但我的确在乞丐堆中长大,我所说的,包括那枚指环都是真实存在的,这就是我的身世,不是谎言。”
“你......”韩玦如坠云雾,这女人到底还有何秘密???既然她从小沦为乞丐,怎会和主子的仇扯上关系?怎会如此痛恨慕容狄?她究竟还隐瞒了什么?
顾言欢目光冷如寒冰,周身散发出一种,犹如从阴司里拉扯出来的气息,冷得出奇,将原本燥热的空气,也驱散成冰。
她一步步逼近,韩玦则被她的气势骇到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着墙壁无路可退:“韩玦,其实我心里还住了一只鬼。”她冷笑的模样,有些狰狞。
“那是只怨鬼啊,含恨而死,不肯走黄泉路,不肯过奈何桥,不愿忘却前尘重新轮回,她想报仇,想让那个害死她的人享受摧心剖肝之痛,你说,我帮是不帮呢?”她语气森森,俨然如一只厉鬼。
“你......你说的是......”韩玦声音有些颤抖,他不信鬼神之说,但却信顾言欢所说,因为除了这个理由,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为何她对他们的事情如此清楚,对顾丞相如此照顾,对慕容狄如此痛恨,似乎除了这个解释,旁的无法说通。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我催眠,总之韩玦没有将她的话当做笑话看待。
“对,这只怨鬼就是你家主子,她痴情误付被贼人利用,她恨!她被害得胎死腹中尸骨无存,她恨!她父亲因她受罪她的部下被她所累,她恨!你倒是说,她找我帮她报这仇,我应是不应?”顾言欢连着三个她恨,戳中了他的心窝,字字如利刃,将他心上划得鲜血淋漓。
“应!”
顾言欢笑了:“你且当我和她做了个交易,我帮她报仇,她让我活命。”
说完便幽幽离去。
韩玦全身如脱了力,靠着墙壁坐了下去,他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有些哽咽的唤了声:主子。
晚上
顾言欢将写好的信装进信封里,走出了门,对着屋顶上的韩玦喊了一声:“你下来。”
韩玦抿了抿唇,飞身下了屋顶,却是有些别扭的不与她对视,顾言欢无力的翻了个白眼,莫不是上午那番言辞,将他吓着了?
“这信,快马加鞭送到裕城何秋文那儿,务必带着东西四天之内赶回来。”她郑重交代着。
韩玦点头接过信:“我自己跑一趟吧,若是慕容诃来了,你多加注意些便是,反正过不了两天你就走了。”他有些酸溜溜的说道。
“我自会处理,去吧。”顾言欢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
韩玦揣着信在夜幕里消失,顾言欢抬头看了看满天繁星的夜空,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想起那一笑,便显现甜腻酒窝的少年,顾言欢便觉得心情愉悦,那少年笑容里,大概有一种叫做治愈的魔力,这么久了,也不知他过的如何,是否安好,是否学得些本事。
“小姐,夜深了,早些休息吧。”客居唯一的仆人,蓉姨,瞧她独自站在夜色中,不由喊道。
“嗯。”她应道,忽又补充了一句:“蓉姨,这几天不用准备韩玦的饭了。”
“知道了,小姐。”
太后寿辰这日,有不少官差在街市上派送米面,蓉姨一大早的,便去领了一小袋回来,弄得顾言欢哭笑不得。
“小姐你是不知道啊,那街上可是排起了老长的队伍,我若要是晚去了,怕还得等上一个时辰才能回来呢。”蓉姨将一袋子今年的新米,展开给她看。
顾言欢摆弄着花园里移栽的月季,点头笑道:“太后寿辰举国同庆,就是不知这今年的新米,够不够在别的城镇派发。”
蓉姨没有听出她话语里隐含的讽刺,只是兴高采烈的将米扛进了厨房。
“太后......”她一边修剪着花枝,一边想起那印象里成天板着脸的老太婆,当年她和慕容狄在一起时,倒是见过她和颜悦色的模样,只是后来他儿子称帝,遣散后宫,她又无所出,从那以后便对她没有了好脸色。
顾言欢摇摇头,没有继续想那无关紧要的事,看着自己一上午的成果,她很是满意的点点头,这片小花园等到明年花期,怕是好看的很,只是不知道,明年有没有机会看到。
又欣赏片刻后,她才进了屋。
是夜。
今夜月朗星疏,一道人影在静谧的巷弄里穿行,好不容易在夜色里找到那座宅院,他四下打量,确定无人后,轻巧的翻了进去,这是客居迎来的第二位翻墙而入的客人。